雪夜里的谋杀1

梅雪大叫一声。

金天和华民争先恐后朝梅雪所指的窗内望去。粉红色的床单被一整片血污染成黑色。

床上正中央有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呈人字形横躺在床上，那是曾凡的尸体……

曾凡一动也不动，手脚和身体僵直地保持这种不自然的姿势，像是个被丢弃的玩具木偶。

在橘红色、昏暗的灯光映照下，曾凡的双颊微微泛红。

但是不管是谁一看到这种情形，都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他已断气多时。

寒冷和孤寂包围着他巨大的身躯，而金天、梅雪及华民顿时恍若置身于陡峭的山崖边，心情也随之跌落谷底。

金天想起刚才电话那头传来的狂笑声，那种声音就像秃鹰欲啄食尸肉，在空中呼朋引伴的叫声。

那位自称“秃鹰”的人，恐怕才是真正的凶手……

“不好啦！快、快去叫警察！”

华民吓得双脚发抖，膝盖直打颤，一心只想赶快逃离现场。

“你不要急，这里发生命案，我们都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证人，一定要好好保持现场的完整。”

金天抓住华民的肩膀，想借此稳住他慌乱的心绪。

“你……你得了吧！别装出一副名侦探的样子来吓唬人……我可不想被牵连进去，尤其是生命攸关的大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华民吓得双肩直打颤，挣开金天的手。

金天倒很平静地说：“华民先生，你可不可以先冷静地听我说，我们先好好观察这木屋的外围一周，我希望你能够仔细看看是否有可疑的足迹。不管风雪多大，只要是在十或二十分钟前经过，应该都会留下蛛丝马迹才对，因此，先观察我们自己的足迹，大概多久曾完全消失，就可推算出大约可能的犯罪时间。”

“这种事交给警察就好了……”

“现在没有警察，而且即使打电话报警，在这种天气里，警察也不可能立刻赶到，所以我们只能靠自己，你明白了吗？”

“我、我明白了……”

“很好，那么梅雪也睁大眼睛注意看，任何踪迹都不要疏忽好吗？”

“嗯，好……”

金天先观察入口四周的环境，但是并没有发现任何类似脚印的痕迹。

“好了，走吧！”

金天一声令下，另外两人立即紧跟在后，三个人身体靠着身体，沿着屋外四周行走。

橘红色灯光映照在雪地上，四周如荒原般平坦空旷，没有任何移动的物体，放眼望去只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风雪那么强劲，再深的足迹也可能在不到一小时内就完全湮灭，照这样看来，犯罪的时间是……

金天一边推测，一边看看手上的表。

他们赶来这里的时间是两点十二分，现在已是两点二十分了。

刚来时的足迹，现在还未完全消失。

因此，金天估计凶手从抵达现场到离开，至少经过十分钟以上……

喔，不！

凶手也有可能仍留在现场……

金天在想着这件事的同时，也顺便搜寻一下四周。

“没有什么可疑的踪迹……”

梅雪像要确信自己所作的判断似的，望着金天说。

“嗯，好。华民先生，你看呢？”

“对，我看也没有，我可以作证。”

华民用推理小说中的专家口吻说。

“好吧！那我们现在去屋内瞧瞧。”

金天说完，便大步跨向门口。

“等、等一下，金天，也许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还躲在里面，你看！连走出来的足迹都没有……”

华民尚未说完，梅雪便吓得紧紧拉住金天的手。

“金天，他说得对，我们还是快去叫警察来吧！”

“哎呀！反正我们有三个人，只要提高警觉再慢慢潜进屋内，不会有问题的啦！”

金天说完，便拉起梅雪的手，一步步走近门口。

门稍微开了一点点，从只有两、三公分的门缝中透出一些屋内的灯光，再往下一看，树枝做的钥匙环还夹在门上，所以门才会无法完全关起来。

金天从门缝中往内窥探，感觉不到屋内有任何人气，桌上那台个人电脑的萤幕上仍闪着蓝光；浴室门也开着，环视一周，应该是没有人在里面。

屋内并没有可以躲藏之处，凶手似乎是作完案后，便立刻离开现场。

“没问题，可以进去了。”

金天刚说完，在开门的瞬间，背后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说话声。

“喂！”

“啊！”

三个人同时回头。

只见一位围着红色围巾、包住口鼻的男子，站立于风雪之中。

金天倒吸了一口气，梅雪则紧紧地抱住金天。

难道会是凶嫌？

金天脑中闪过这个念头。

“你……你、你是谁？”

华民结结巴巴地问道。

那名男子拿掉红色围巾，他吐出的气体犹如白色烟雾般迅速消散在空中，他的鼻子高挺，长相十分端正。

“我是栾加，你们是谁？”

金天看到这名自称栾加的男子面孔后，稍稍安心地回答：“我叫金天，该怎么说才好呢？因为某些因素，所以今晚留下来住在这个雪原山庄……”

“嗯，我叫梅雪，你好……”

梅雪点了点头向对方致意。

栾加看到梅雪这么可爱的女孩，顿时解除防卫，嘴边浮现善意的微笑。

“你好，请多指教。我叫栾加。”

“这我知道，我还知道栾加先生晚一点才会来。”

华民突然大喊一声：“等等，这个人是凶手！电话里那人提起，杀了曾凡的人就是栾加！”

“你说什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听你这么说，难道曾凡他真的……”

栾加的表情立刻变得十分僵硬。

“你、你不要装糊涂，是你干的吧？”

华民指着室内，暗示里面有些异状，栾加立刻上前用身体撞开房门。

“这、这是怎么回事？”

栾加惊讶地大叫起来。

“这个人叫曾凡，不知道被谁杀死了。”

金天说明道。

“那……那通电话说的都是真的了！我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栾加紧张得拼命以手搓脸。

“电话？你也接到电话？”

被金天这么一问，栾加抑制住内心的恐惧回答：“对，你们也是吗？有位自称‘秃鹰’的人打电话来……”

栾加像要甩掉什么似的猛摇头。

“刚开始我以为是有人在恶作剧，就把电话挂断，但过了一会儿，他又打来，而且还故意装出怪声纠缠不休，我怀疑有人在开玩笑，所以才来这里看个究竟。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被杀了……”

“你别骗人了，一定就是你杀了曾凡！金天，别被他骗了，他刚才一定躲在这附近，然后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出现……”

华民躲在金天和梅雪身后，眼睛紧紧地盯着栾加说道。

“你凭什么这么说，那你又是谁？”

栾加似乎不太高兴地皱着眉头。

“我是华民。”

“华民？你就是华民？人是你杀的才对吧！”

“你、你怎么可以胡说八道……”

“打电话给我的那位‘秃鹰’，他亲口告诉我的啊！”

栾加毫不犹豫地加以反击。

“什、什么？你怎么可以含血喷人！”

华民高声喊叫。

金天看着这两个人交相指责，心里默默想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秃鹰”这个家伙究竟打算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