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3天撞破妻子流产，新床单下她哭着说：别怕

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金属凉意顺着指节爬上来。我攥着行李箱拉杆的手背，青筋像条蚯蚓似的跳了又跳——三天前出差时，这楼道还响着小夏追出来塞给我胃药的声音，此刻却静得能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动静。

玄关地毯上没了她常穿的毛绒拖鞋。我扫了眼客厅，灰蓝格纹床单歪搭在沙发扶手上，边角还沾着点没洗净的暗斑。主卧门虚掩着，奶白色四件套在暖黄壁灯下泛着柔光，洗得发旧的蓝布窗帘被风掀起一角，床尾那摊浅褐色痕迹像块疤，刺得我心口发紧。

"小夏？"我喊了一声，回音撞在玄关镜子上，把镜子里的我晃得有些模糊。

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接着是"咚"的一声闷响，像有什么东西砸在地上。我脱了鞋往卧室走，路过厨房时瞥见水池里泡着半打药瓶，标签朝下，只露出"妇科"两个字的边角，水痕顺着瓶身往下淌，在台面上洇出小片湿渍。

"陈默？"

后颈突然贴上一片凉意。我惊得转身，正撞进小夏湿漉漉的怀抱里。她发梢滴着水，套着我去年冬天买给她的珊瑚绒睡衣，珊瑚粉的布料被水浸得发深，袖口沾着星星点点的褐色渍，像被揉皱的枣皮。

"床单怎么换了？"我喉咙发紧，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扶手。

她绞着睡衣下摆，指节泛白："旧的...旧的脏了。"

"怎么脏的？"

"就...上次你走前煮红枣粥洒了。"她抬头冲我笑，眼尾的细纹被水洇开，目光却飘向窗外，"你不是嫌灰蓝格显脏吗？我趁周末换了新的。"

可三天前我明明蹲在床边，看她用抹布把最后一滴粥渍擦得发亮。我盯着她眼下青黑的阴影，突然想起今早的异常——我拖着箱子站在玄关，她抱着手机躲进阳台，背对着我压低声音："妈您别急，我这儿都安排好了。"见我看过来，手指慌乱地划拉屏幕，通话记录里"妈妈"两个字还没来得及消。

"你妈怎么了？"我脱口问。

"就...老家那棵老槐树要砍。"她转身往厨房走，发梢的水滴滴在地板上，"我煮了鸡汤，你先去洗澡。"

可我在阳台地漏边看见了半片纸。

那纸被撕得参差不齐，边缘还沾着水，"绒毛膜"三个字像针一样扎进眼睛。我蹲下去捡，指尖触到纸张的褶皱——诊断日期是五天前，患者姓名栏写着"林小夏"，下面一行字刺得我眼眶发热："难免流产"。

血"嗡"地冲上头顶。我想起上周三晚上，她蜷在沙发里捂着肚子说胃疼，我敲着电脑头都没抬："抽屉里有胃药。"想起这半个月她总说累，以前能扛两袋米爬六楼，现在拎把菠菜都要扶着楼梯歇两回。想起昨晚视频时，她强撑着笑说"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镜头却晃得厉害，我没注意到她背后的垃圾桶里，有团带血的纸巾。

"小夏！"我踹开浴室门的瞬间，水蒸气裹着她的惊呼声涌出来。她抱着浴巾蹲在地上，脚边躺着个带血的卫生巾，瓷砖缝里还渗着淡红色，像被揉皱的玫瑰花瓣。

"你怀孕了？"我的声音在发抖。

她咬着嘴唇不说话，眼泪砸在瓷砖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和地上的水混在一起，把她脚边的血迹晕染得更淡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蹲下去想拉她，手悬在半空又放下。

"上个月...例假推迟的时候测出来的。"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闷在浴巾里，"本来想等三个月稳定了再告诉你，可上周三突然肚子疼...医生说保不住了。"

我想起那天她疼得额头全是汗，缩成小小的一团，我却盯着电脑屏幕算项目数据。"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正忙着竞争主管职位。"她扯过浴巾裹紧自己，发梢的水顺着脖子流进领口，"你上次说，要是项目做好了，就能把我妈接过来住。我不想拖你后腿。"

喉咙突然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上个月部门调整，我跟副主管位置只差一步，每天加班到十点是常事。小夏她妈糖尿病并发症住院，她白天上班，晚上去医院陪床，周末还要回郊区老家收秋，我竟以为她只是普通的累。

"那床单..."我指着客厅的旧床单。

"那天出血太多，浸透了。"她低头盯着自己的脚，脚趾在瓷砖上蜷成小团，"我怕你回来看见担心，连夜拆了洗。可怎么都搓不干净，只能买新的。"她突然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哭腔，"我蹲在卫生间搓了半宿，手都泡得发白起皱，结果还是得扔。"

我看向沙发上的旧床单，灰蓝格纹里的暗斑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像道永远揭不掉的伤疤。

"今天下午我妈打电话，说老家的医生建议转院。"她抬头时，眼睛红得像被揉碎的草莓，"我本来想等你回来商量，可上午收拾东西时又出血了...我怕你担心，就骗你说槐树的事。"

我想起撞开门前，隐约听见她带着鼻音说"别怕"——原来那声"别怕"，是说给电话那头的母亲听的。

"陈默，我是不是特别没用？"她突然哭出声，浴巾滑到肩头也顾不上，"孩子没了，妈病了，我连床单都洗不干净..."

我把她捞进怀里，能清楚摸到她后背凸起的骨节——原来她瘦了这么多，我竟现在才发现。"是我没用。"我哑着嗓子说，下巴抵着她发顶，"我连自己老婆生病了都不知道。"

窗外的风掀起新床单，奶白色的布料轻轻晃动，像朵云，盖在我们交叠的影子上。厨房的鸡汤咕嘟咕嘟响，香气里混着淡淡的药味，却比任何时候都让我安心。

后来我们坐在飘窗上，她靠着我肩膀翻手机相册。三月前的B超单静静躺在照片里，模糊的小光点像颗小星星，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有个小生命曾在她身体里住过半个月。

"下次要个属龙的宝宝吧。"她突然说，指尖轻轻划过屏幕上的光点，"龙年还有两年，够我们攒钱换大点的房子，接我妈过来。"

我摸着她发顶翘起的呆毛，想起三天前出差时，她追着我跑下楼梯，手里攥着我落在茶几上的胃药。那时候我急着赶地铁，只匆匆亲了她额头一下，说"到家给你发消息"。

现在我才明白，有些"为你好"的谎言，藏着比真话更沉的重量——那是她咬着牙扛下所有风雨，只为让我能安心往前跑的，最笨拙的爱。

你说，如果早一点放下手机，早一点注意到她发红的眼尾、颤抖的手，是不是就能少留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