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三年,每月拿着不足3000退休金,若不继续打工,无法生活
发布时间:2025-05-27 15:55 浏览量:4
"不出去卖双层被套了?"老伴嚼着馒头,话音平淡得像清早窗缝透进的一丝风。
我放下手中的搪瓷杯,杯底的茶叶在微微泛黄的水中轻轻摇晃,就像我此刻摇摆不定的心情。
1992年的秋天,我正式从纺织厂退休,那时才50岁出头。
人生如同一列缓缓驶入站台的列车,我以为终于可以喘口气,却不知道这只是一段旅程的结束,另一段征途的开始。
我叫陈春晖,是个普通的纺织女工,在南方这座不大不小的城市里,我和老伴张国栋生活了大半辈子。
国栋在机械厂干了三十年,比我早两年退下来,腰间盘突出的老毛病是他从车间里带出来的纪念品。
我们有个儿子张鹏,大学毕业后在市里一家外贸公司工作,娶了媳妇小梅,给我们添了个小孙子,一家人生活倒也平顺。
九十年代初的退休金并不多,我每月只有两千七百多,国栋也就三千出头,加起来不到六千元。
日子能过,但总觉得紧巴巴的,特别是儿子结婚时,我俩几乎掏空了积蓄给他们付了首付。
那天,我翻开存折,数字让我愣了半天,退休三年了,存款不增反减。
物价却一年比一年高,尤其是菜市场,一斤青菜的价钱赶上了当年的半天工资,肉价更是让人直咂舌。
"你说这日子啊,怎么越过越费钱了?"我叹着气对国栋说,手里摆弄着那本老旧的布面存折。
国栋放下手中的《人民日报》,摘下老花镜,镜腿在他耳后留下浅浅的印痕:"春晖,咱们也该动动了。"
"动什么?"我停下了缝补衣服的手,针线在半空中悬着。
"出去干点活儿啊,不然这退休金,哪够花的?"国栋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我想起厂里几个同龄退休工人,王大姐在商场当导购,李师傅去修鞋铺帮忙,还有刘婶子摆了小摊卖油条豆浆。
"我能干什么呢?"我自言自语道,望向窗外那棵老榕树,它的枝叶依旧茂盛,尽管已经度过了数十个春秋。
就在那天晚上,邻居周阿姨敲开了我家的门,她一进门就把大衣脱了,屋里暖气烘得人脸颊发红。
她手里提着一个双层被套,是那种开了拉链,中间可以塞棉被的,花色鲜艳,一看就是批发市场的新货。
"春晖,看看这个,我从五里亭批发市场进的货,挺好卖的。"周阿姨眼睛亮闪闪的,头发还留着八十年代流行的卷曲发型。
"婆婆妈妈们都爱这个,天一冷,卖得可俏了,要不咱俩合伙干?你不是纺织厂出来的嘛,看货的眼光准。"
我摸着那被套的布料,挺括又柔软,缝线也匀称,想着自己在厂里做了三十年的纺织品检验,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多少钱一套进货?"我问,手指摩挲着被套上的暗纹,心里已经开始盘算。
"二十五,卖四十,一天卖个十来套,就有一百多的利润,比你在家看电视强多了。"周阿姨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
国栋在一旁听着,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闪烁着赞同的光芒。
就这样,我开始了退休后的"第二职业"——在批发市场周边叫卖双层被套。
刚开始真不习惯,从来没做过买卖的人,突然要扯着嗓子喊价钱,那种不自在劲儿,就像穿了别人的鞋子走路。
好在市场人来人往,大家都在忙着生计,也没人盯着我看,不像当年在厂里,操作失误就会被师傅当众批评。
"双层被套啊,保暖又舒服,不用每年换被罩!"我喊得嗓子冒烟,声音混在嘈杂的市场声中,像一粒沙子落入大海。
第一天只卖出去三套,扣除进货成本,赚了四十五块钱,手里捏着这些皱巴巴的纸币,有些硬币的边缘还泛着铜锈的气味。
回到家,我把钱压在茶几下的存折旁边,心里像灌了铅一样沉,老旧的沙发在我坐下时发出咯吱的响声。
"才这么点?"国栋问,手中的烟灰在烟灰缸里积累,像是我们日渐消逝的时光。
"人家都是老客户,不认生人。"我揉着发酸的腿,那双曾经走过工厂车间无数个来回的腿,如今在市场上站了一天,竟然比当年还要疲惫。
"再说我也不会做生意,哪像那些老江湖,三言两语就把人忽悠得晕头转向。"
国栋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你?你去干嘛?"我抬头看他,惊讶于他眼中的坚定。
"我扛货,你卖。"国栋说得理所当然,仿佛我们又回到了厂里搭档干活的日子,那时他总是在午休时把自己的茶水分我一半。
第二天,国栋真的跟我一起去了市场,他穿着那件褪了色的蓝棉袄,背着大包货,站在我身后不远处,像一棵默默守护的老树。
每当我卖出一套,他就会从包里取出新的补上,动作麻利得像是干了一辈子。
市场上的风穿堂而过,带着一股冷飕飕的寒意,但我卖得更起劲了,脸上的笑容比身上的棉衣还要暖和。
傍晚时分,十五套被套全部售罄,老伴的眼里闪烁着胜利的喜悦,那是一种我很久没在他眼中看到的光芒。
"今天赚了两百二十五,比昨天好多了。"我数着钱,眼里有了笑意,这些纸币在寒风中微微颤抖,就像我们重获新生的希望。
"这钱比退休金来得踏实。"国栋笑着说,脸上的皱纹堆积成一座小山,那是岁月给他留下的印记。
日子就这样转了个弯,像那些被套一样,有了双层保障,我和国栋每天早出晚归,风雨无阻。
清晨的市场还带着前夜的寒气,地上的水洼倒映着初升的阳光,挑担的小贩,推车的农民,都在这片天地间寻找各自的生计。
不管天气多冷,只要一开嗓,喊上几嗓子,浑身就暖和起来,就像当年在厂里开早会,领导一讲话,大家伙儿精神就来了。
有天儿子张鹏来家里,他开着刚买不久的桑塔纳,车身锃亮,一看就是精心保养过的。
他一进门就看见桌上摆着的账本和一堆批发市场的小票,上面用铅笔密密麻麻地记着每天的收支,边角已经被翻卷得有些发旧。
"妈,你们这是干嘛呢?"他拿起一张小票,上面写着"双层被套25元/套",字迹因为雨水滴落而有些模糊。
"没什么,就是出去卖点小东西。"我不太想让儿子知道我们的窘迫,随手把账本合上,塞进了抽屉里。
张鹏皱起眉头,他的眉间已经有了淡淡的纹路,虽然才三十出头:"你们退休了还出去摆摊?这多辛苦啊!"
"再说,我每个月不是都给你们寄钱吗?你们也不缺那点钱用吧?"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和心疼。
国栋从厨房端出刚洗好的水果,那是早上从市场上顺道买回来的,比平常贵了两毛钱:"小鹏,人总得有点事做。"
"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动一动,你妈在家呆久了就犯膝盖疼,医生不是说要多活动嘛。"国栋的谎言说得很是自然。
张鹏摇摇头,似乎看穿了父亲的托词:"你们年纪大了,该歇着了,保重身体要紧。"
"我们好着呢!"我笑着说,把话题转向了孙子的学习情况,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样样都有。
儿子走后,国栋坐在那张我们结婚时买的老木椅上,椅背上的雕花已经被岁月磨平,看着我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问,手里摆弄着那本刚才藏起来的账本,纸页已经被捏得起了毛边。
"春晖,你说咱们这样瞒着孩子,对吗?"国栋的声音低沉,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叹了口气,望向窗外,邻居家的孩子正在院子里踢毽子,欢笑声穿透玻璃窗传进来:"他们小两口刚成家,每月还要还房贷,哪有余钱?"
"再说了,做父母的,不就是为了孩子吗?"我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睛有些湿润,却不想在老伴面前流露出来。
国栋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握住我的手,那双因常年操作机器而长满老茧的手,此刻显得格外温暖。
转眼到了冬天,北风卷着枯叶在街头打着旋儿,市场上的人少了许多,连吆喝声都被寒风吹散了大半。
双层被套虽然是应季产品,但批发市场的摊主越来越多,有些是下岗工人,有些是进城务工的农民,竞争变得激烈。
有时候一整天只能卖出三四套,收入锐减,不少小贩索性回家过年去了,市场冷清得像被遗忘的角落。
一天下午,天阴沉沉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寒风刮得人直打哆嗦,如同当年厂里的大风扇,只不过这风里没了机油的味道,却多了刺骨的寒意。
我和国栋正准备收摊,忽然看见不远处来了几个穿制服的城管,他们的制服在灰暗的天色下显得格外醒目。
"快收,快收!"周围的摊贩纷纷收起货物,如同受惊的鸟群,仓皇而逃。
我和国栋手忙脚乱地往包里塞被套,因为紧张,一堆花色各异的被套洒了一地,像是被风吹散的彩色纸片。
可还是晚了一步,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城管走到我们跟前,帽檐下的眼睛冷冰冰的:"这里不允许摆摊,请收拾东西离开。"
"同志,我们马上就走。"国栋陪着笑脸说,弯腰去捡地上散落的被套,腰间盘突出的老毛病让他的动作显得异常吃力。
另一个城管翻看着我们的被套,手上的动作不算粗鲁,但也谈不上温柔:"这些是从哪来的?有营业执照吗?"
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头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助,想起了当年厂长训话时那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没有执照就是无证经营,得没收货物。"年轻城管说着就要拿我们的东西,声音平静得像在宣读一份公告。
国栋拦住他,那双曾经操作过无数机械的手此刻有些颤抖:"同志,我们就是两个退休老工人,出来卖点东西补贴家用。"
"这批货是我们的全部本钱啊,您行行好。"国栋的声音里带着恳求,那是我从未在他身上听到过的语气。
"规定就是规定。"城管态度强硬,脸上没有表情,如同冬日里的一块冰。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爸!妈!"
我抬头一看,是张鹏!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像一阵风般大步走了过来,皮鞋在潮湿的地面上留下清晰的脚印。
"什么情况?"他问道,眼睛在我们和城管之间扫视,如同一台探测仪。
年轻城管看见张鹏的打扮,态度缓和了些,也许是那身西装和散发着成功气息的发型起了作用:"这是你父母?"
"他们在这里无证经营。"城管的语气依然公事公办,但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咄咄逼人。
张鹏看了看我们的被套,脸上闪过一丝震惊,随即恢复平静,那是他在商场上练就的本领:"两位同志,不好意思,我爸妈刚退休,不太懂这些规矩。"
"以后不会再来摆摊了,今天能不能通融一下?"他的声音温和但有力,如同他小时候向我们保证会考好成绩时一样。
两个城管对视一眼,从那眼神里我读出了一丝松动,终于点了点头:"行,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
"但必须立刻收拾东西离开,别让我们再看见你们在这摆摊。"他们的语气缓和下来,如同融化的冰。
张鹏帮我们收好剩下的被套,动作熟练得像是经常帮我们做这些事,尽管事实上他已经很久没回家了。
一言不发地将我们送回了家,一路上,出租车窗外的路灯如同拉长的光线,拖曳着我们沉默的心情。
一进门,他就忍不住了,像是堤坝决口,情绪一泻千里:"爸,妈,你们怎么沦落到去摆地摊了?"
"为什么不跟我说?"他的声音有些哽咽,那是我很少从这个倔强的孩子身上听到的语气。
"是不是钱不够用?你们应该开口啊!我是你们的儿子啊!"张鹏的声音里带着责备,更多的是心疼。
"没那回事,就是闲不住。"国栋嘴硬道,像极了当年厂里评先进,他明明做得最好,却说自己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我叹了口气,从橱柜最下层拿出那本记账的小本子,封面已经起了毛边,里面的笔迹有深有浅:"小鹏,实话跟你说吧。"
"我们退休金加起来不到六千,房子年初漏水装修欠了点债,又给你们付了首付,还有你爸的腰病时不时要去医院复查,这日子是真紧巴巴的。"我的声音平静,如同在叙述别人的故事。
"况且你刚成家,公司也不是一帆风顺,之前不是才裁员了吗?我们哪好意思跟你要钱?"我的话像是一把锁,打开了儿子记忆的闸门。
张鹏翻看着小本子,眼睛渐渐湿润:"这上面记的都是什么啊?"
"'今日利润:七十五元','雨天,无收入','国栋感冒,我一人去,卖了两套'……"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如同风中的烛火。
"'买了小鹏喜欢的酱牛肉,三十五元','给小宝买了新毛衣,六十元'……"他停下来,喉结上下滚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那里。
他放下本子,握住我的手,那双手已经不再是当年我送他上学时牵着的小手,而是一双宽厚有力的成年人的手:"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
"我们不想给你们添负担。"我说,眼里含着泪,却不想让它们流下来,就像当年厂里开大会,心里难过却不能表现出来一样。
"你们小两口刚开始,也不容易,我们这把年纪了,还能折腾折腾。"我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可我不是已经工作好几年了吗?公司去年还给我升职了!"张鹏激动地说,声音里带着愧疚和自责,如同当年他考试没考好时那样。
"以后你们的生活费我来负责,不要再去摆摊了,明白吗?"他的语气不容置疑,那是他从我这个固执的母亲那里继承的特质。
我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那里面有我年轻时的影子,突然感到一阵心酸。
曾几何时,他还是那个需要我照顾的小男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问"妈,有什么好吃的",现在却要反过来照顾我们了。
"妈,我有个提议。"张鹏沉思片刻后说,语气缓和下来,如同春风拂过冬日的枯枝。
"我和小梅商量过了,我们准备把你们接到我们那边住,房子有三室两厅,够住。"他的声音充满期待,像是在谈论一个美好的未来。
"这样你们也能帮忙看看小宝,省了请保姆的钱。"他补充道,似乎是为了给我们一个台阶下。
国栋摇摇头,那固执的样子像极了当年拒绝调职的模样:"那怎么行?你们小两口刚成家,哪有和老人住一起的?"
"小两口过日子,清清静静的最好,太多人反而不自在。"他的语气坚定,却藏不住眼中的动摇。
"爸,现在不是讲究养儿防老吗?你们把我养这么大,现在该我尽孝了。"张鹏态度坚决,那股执拗劲儿像极了年轻时的国栋。
"再说了,我和小梅白天都上班,小宝送托儿所也不放心,有你们帮忙照顾,我们也安心。"他的声音真诚,如同清澈的山泉。
我和国栋对视一眼,眼中都有犹豫,那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既期待又担忧。
"先不急着答应,我们再考虑考虑。"我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围裙的一角,那是我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当晚,国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他花白的头发上,如同撒下一层霜雪。
"春晖,你说咱们去小鹏那儿住好不好?"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低沉。
我望着窗外的月光,那轮明月如同一个沉默的见证者,目睹了我们这些年的起起落落:"我倒是不担心和儿媳妇处不好,小梅是个懂事的姑娘。"
"就是怕给他们添麻烦,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生活方式,我们这把年纪了,再去适应恐怕不容易。"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迟疑。
"那咱们就真的不做事了?"国栋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甘,那是一个男人对家庭责任的坚持。
"又不是非得摆地摊。"我灵机一动,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在厂里做了那么多年检验,手艺还在。"
"听说现在有些服装店需要做些简单的缝纫修改,咱们可以去问问,不用风吹日晒,也不用担心城管来捣乱。"我的声音渐渐有了底气。
国栋眼睛一亮,如同看到了黑暗中的一盏明灯:"对啊!我还会修点小家电,收音机电视机的毛病,我都能修。"
"说不定也能派上用场,咱们不能光靠孩子,自己有点事做才踏实。"他的语气坚定,如同当年在厂里接受任务时那样。
第二天,张鹏又来了,带着媳妇小梅和三岁的小孙子,小梅穿着一件得体的羊毛大衣,手上的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
"爸,妈,我们是认真的。"小梅真诚地说,声音清脆如同山涧的溪水,"您二老住过来,对我们都好。"
"小宝最近总念叨想爷爷奶奶了,昨天还拿着您照片问我,奶奶什么时候来做好吃的。"她的话语直戳我的心窝。
小孙子扑到我怀里,肉嘟嘟的小手拍着我的脸:"奶奶,我想你!想吃你做的红烧肉!"
这一声"奶奶"叫得我心都化了,他身上有着和他父亲小时候一样的奶香味,混合着阳光的气息。
我看了看国栋,他脸上的皱纹在阳光下如同一幅地图,记录着我们走过的每一步路,他冲我点点头,眼中是我熟悉的决心。
"好吧,我们搬过去。不过有个条件。"我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坚持。
"什么条件您说。"张鹏急忙道,神情像极了小时候讨糖吃时的样子。
"我和你爸还想找点事做,不是为了钱,是为了充实生活。你得支持我们。"我的语气不容置疑,那是作为母亲的最后倔强。
张鹏迟疑了一下,眉头微皱,但很快舒展开来:"只要不是那种太辛苦的活儿,我没意见。"
"妈,您的针线活那么好,可以做点手工活儿啊,爸的手艺也不赖,修修小家电什么的,挺好的。"他的理解来得如此自然,让我心里一暖。
就这样,我和国栋搬到了儿子家,那是一套位于城区的商品房,电梯直达,不像我们原来的老房子,爬楼梯总要歇上几口气。
小梅很会照顾人,每天变着花样给我们做饭,从不让我们动手,但我闲不住,总是帮着择菜洗碗,有时候给她指点几句厨艺,她也乐呵呵地听着。
小孙子更是成了我们的开心果,每天都有新鲜事让我们乐不可支,他的童言稚语如同春风,吹散了我们心中的阴霾。
通过小梅的介绍,我在她朋友开的服装店找到了一份兼职工作,负责一些简单的缝补和修改。
店里的年轻姑娘们都叫我"陈奶奶",有时候会向我请教生活上的困惑,我则把自己年轻时的经历讲给她们听,那些在纺织厂的日子,那些带着青春气息的故事。
国栋则在社区里开了个小修理铺,专修小家电,那些被现代人遗忘的老物件,收音机、老式电视机、录音机,在他手中重获新生。
邻居们都说他有"绝活",慢慢地有了些回头客,虽然收入不多,但足够我们的零花钱,也不会太过劳累。
有天,一个和我们年纪相仿的老太太带着一台老式收音机来找国栋修理,那是她丈夫留下的唯一纪念,里面存着他们年轻时的录音。
国栋花了整整一天时间,终于修好了那台收音机,当老太太听到丈夫年轻时的声音从收音机里传出来时,老泪纵横。
她紧紧握住国栋的手说:"谢谢你,让我又听到了他的声音。"
国栋回家后告诉我这件事,眼中满是喜悦:"春晖,你看,咱们还是有用的,还能帮到别人。"
我点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那是一种被需要的幸福感,是退休后我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一天晚上,我们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小梅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还特意买了瓶红酒,那酒瓶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爸,妈,今天是你们来我们家三个月的日子,我们庆祝一下。"张鹏举起酒杯,眼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
"谢谢你们这么多年的付出,没有你们,就没有我们今天的幸福。"他的声音有些哽咽,那是儿子对父母最真挚的感情。
小梅也笑着说:"是啊,有了爸妈帮忙,我工作都轻松多了,小宝在幼儿园的表现也比以前好,老师都夸他懂事了。"
"那是,跟着爷爷奶奶能不懂事吗?"国栋笑着说,眼角的鱼尾纹舒展开来,如同绽放的花朵。
我看着这一家人,小孙子乖巧地坐在儿童椅上,儿子和媳妇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老伴眼中闪烁着满足的光芒,突然感到一阵温暖。
也许,我们这一代人,习惯了吃苦耐劳,习惯了为孩子付出一切,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下一代身上。
但在岁月的长河中,付出与回报终会形成一个圆满的循环,就像那被套一样,外层保护着内层,内层温暖着外层,互相依存,相得益彰。
国栋举起酒杯:"来,为咱们这个家干杯!"
我们的杯子在半空中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生命交响乐中最美妙的音符。
窗外,夕阳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像一层温暖的金纱,院子里的梧桐树叶子已经泛黄,秋风吹过,带走几片落叶,却留下无尽的思绪。
我和国栋相视一笑,在这黄昏时刻,我们的春天,或许才刚刚开始。
人到暮年,依然可以拥有尊严和价值,就像那双层被套一样,外面的岁月花纹虽已斑驳,里面的温暖却可以生生不息地传递下去。
我轻轻握住老伴的手,这双曾经扛起家庭重担的手,如今依然温暖有力,春晖虽黄昏,却依然温暖如初,照耀着我们平凡而珍贵的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