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住朋友家,半夜他老婆走错房,直接钻进我被窝
发布时间:2025-12-20 05:40 浏览量:1
01 陌生的屋檐
我叫陆修远。
拖着两个大行李箱,站在温承川家门口的时候,心里五味杂陈。
三十岁的人了,混得不上不下,还要麻烦大学最好的哥们。
我本来租的房子,房东要卖,临时毁约,给了我一个月时间搬家。
新找的房子还在装修,甲醛味大得能熏死耗子,根本没法住人。
我爸妈在老家,这边也没别的亲戚。
正抓耳挠腮的时候,温承川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他声音还跟大学时一样,敞亮,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劲儿。
“老陆,听说你让人给轰出来了?”
我苦笑。
“差不多吧,正找酒店呢。”
“住什么酒店,一天好几百,你那点工资够糟蹋几天的?”
“来我家住。”
他没给我拒绝的机会。
“三室一厅,我跟安安住主卧,书房我办公,次卧一直空着呢,正好给你。”
“再说一遍不住,兄弟就没得做了。”
话说到这份上,我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
温承川,我大学睡对头床的兄弟,铁了四年的关系。
毕业后他回了本市,进了国企,顺风顺水。
我留在这座城市,一头扎进设计行业,熬了七八年,还是个不大不小的设计师。
他结了婚,老婆苏今安,我叫她嫂子。
见过几次,是个很温柔的女人,话不多,总是安安静静地笑。
温承川风风火火地开了门,一把抢过我手里的箱子。
“来就来,还磨蹭什么,当自己家一样。”
一股饭菜的香气从门里飘出来。
苏今安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头发简单地挽着,脸上带着一点被热气熏出来的红晕。
“修远来了,快洗手,马上就能吃饭了。”
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让人觉得很舒服。
“麻烦嫂子了。”
我有些拘谨,换了鞋,站在客厅有点手足无措。
“麻烦什么,承川天天念叨你,说你好久没来家里吃饭了。”
苏今安说着,又缩回厨房里忙活去了。
温承川把我领到次卧。
房间不大,但收拾得干干净净。
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窗台上还放了盆绿萝。
床上的被褥是新换的,散发着一股阳光和洗衣粉混合的味道。
“行不行?委屈你一阵子。”
温承川拍拍我的肩膀。
“太行了,比我那狗窝强一百倍。”
我心里一阵暖流。
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有个地方能让你觉得安心,是件挺奢侈的事。
晚饭很丰盛,四菜一汤。
温承川开了瓶酒,给我俩满上。
“安安的手艺,比外面馆子强多了,你尝尝这个红烧肉。”
他夹了一大块到我碗里。
我尝了一口,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好吃,嫂子手艺真好。”
我由衷地赞叹。
苏今安只是笑笑,给我们添饭。
“他最近可把我念叨烦了,说你不来,他喝酒都没劲。”
温承川嘿嘿一笑。
“那可不,跟领导喝那是工作,跟兄弟喝才是生活。”
三杯两盏下肚,话匣子就打开了。
我们聊起大学时的糗事,聊起这些年的工作,聊起未来的打算。
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和温承川在说,苏今安在一旁安静地听,时不时给我们添酒夹菜,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笑意。
只是我隐约觉得,她今天的笑容里,好像藏着一点疲惫。
眼角有淡淡的青色,说话间隙,会下意识地按一下太阳穴。
“安安,你是不是又没睡好?”
温承川注意到了她的动作,话语里带着心疼。
苏今安摇摇头。
“没事,老毛病了。”
“我妈最近身体不太好,她总惦记,晚上就睡不踏实。”
温承川对我解释道。
“前两天半夜起来喝水,差点一头撞墙上,迷糊得跟梦游一样。”
他说着,还伸手刮了一下苏今安的鼻子,语气里满是宠溺。
“你可当心点,别哪天半夜把我当贼给打了。”
苏今安被他逗笑了,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就你话多。”
那一眼的风情,让我这个外人都有点不好意思,赶紧低头扒饭。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吃完饭,苏今安收拾碗筷,我抢着要帮忙,被她推进了客厅。
“你是客人,快去看电视吧。”
温承川也把我按在沙发上。
“别跟她抢,我们家她最大。”
他一脸的得意。
我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和客厅里一脸幸福的兄弟,心里有些羡慕。
这大概就是家的样子吧。
陌生的床铺
洗完澡,温承川带我熟悉了一下房间的布局。
“这是主卧,我跟安安的。”
他指了指我隔壁的门。
“这是书房,我平时加班的地方。”
书房在走廊另一头。
“你这间就是次卧,卫生间在书房旁边,你记住了啊。”
我点点头。
“对了,”他忽然又补充了一句,“主卧和次卧的门,当初装修图省事,装的一样的款式,你别走错了。”
我笑了。
“放心吧,我酒量没那么差。”
他指了指主卧门上挂着的一个小小的晴天娃娃。
“安安挂的,说能带来好心情。你房间门上是空的,这样总能分清了吧。”
“记住了。”
我再次点头。
晚上十点多,他们就回房睡了。
温承川第二天要早起,苏今安看起来也很疲倦。
我一个人在次卧里,关了灯,躺在陌生的床上,有点睡不着。
房间里很安静,能听到窗外偶尔开过的车声。
鼻尖是那股好闻的阳光味道。
我翻了个身,心里想着工作上的烦心事,想着还没装修好的新家。
想着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我是在一阵极轻微的响动中醒来的。
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做梦。
但那声音很真实。
是门锁“咔哒”一声,被轻轻拧开的声音。
我瞬间清醒了,但身体没敢动。
这里是温承川家,半夜开我房门的会是谁?
小偷?
不可能,小区安保很好。
我屏住呼吸,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眼睛努力地适应着黑暗。
房门被推开一道缝,一个模糊的人影闪了进来。
那人影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后又轻轻地把门带上了。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黑暗中,我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那人影在门口站了几秒钟,好像在适应黑暗。
然后,她朝着我的床边走来。
脚步很轻,很慢。
我能闻到一股熟悉的洗发水香味,是苏今安用的那个牌子。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是嫂子?
她来我房间干什么?
难道……
我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人影已经走到了我的床边。
然后,我感觉床垫微微一沉。
被子的一角被掀开了。
一股凉气钻了进来。
紧接着,一个人影带着一股温热的香气,直接钻进了我的被窝。
我的身体在一瞬间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我能感觉到,一个温软的身体,隔着薄薄的睡衣,贴在了我的后背上。
我甚至能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轻轻地吹在我的后颈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的大脑彻底当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喊?
不行,温承川就在隔壁,这一喊,事情就彻底没法收场了。
推开她?
我更不敢,我怕一动,她就会醒过来。
到时候四目相对,该怎么解释?
我只能僵硬地躺着,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几乎停滞了。
我能感觉到她似乎是累极了,身体贴过来之后,很快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好像睡着了。
可我却像被架在火上烤。
后背上传来的温度,鼻尖萦绕的香气,黑暗中暧昧不明的气氛,这一切都像是一把把小锤子,疯狂地敲打着我的神经。
这是我最好兄弟的老婆。
她现在就躺在我的床上,睡在我的身边。
我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是她故意的?
不可能,苏今安不是那样的人。
那……难道是温承川说的,她梦游了?
还是说,她真的只是……走错了房间?
我忽然想起了晚饭后温承川说的话。
主卧和次卧的门,是一样的。
我房间门上是空的,主卧门上有个晴天娃娃。
也许在黑暗中,她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个小小的区别。
这个念头让我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但身体的僵硬却没有丝毫缓解。
就算是走错了,那也是走错了。
这要是被温承川知道了,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害怕过。
比高考查分害怕,比第一次被老板骂害怕,比丢了最重要的设计方案还要害怕一万倍。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睁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天花板,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02 不速之客
我不知道自己僵持了多久。
也许十分钟,也许半个小时。
每一秒,后背上那温软的触感都像烙铁一样,灼烧着我的理智。
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每一次呼吸带来的轻微起伏。
我拼命地回想温承川说过的话。
“迷糊得跟梦游一样。”
“别哪天半夜把我当贼给打了。”
当时以为是句玩笑话,现在看来,简直是恐怖的预言。
我必须做点什么。
我不能就这么躺到天亮。
天亮了,温承川起床了,推开门……
那个画面我连想都不敢想。
我尝试着,用最小的幅度,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的身体往床边挪。
我想挪出一点空隙,然后悄悄地溜下床。
我可以在客厅沙发上凑合一晚。
只要天亮前她能自己醒过来,回到自己的房间,那这一切就当没发生过。
我的动作像电影里的慢镜头。
一毫米,一毫米地移动。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骨骼因为紧张而发出的轻微声响。
就在我马上就要成功,身体已经挪到床沿的时候。
身后的人,忽然动了一下。
她似乎是觉得有点冷,下意识地朝热源,也就是我的后背,又贴近了一些。
一只手,还轻轻地搭在了我的腰上。
我的身体瞬间再次僵住,刚放松下来的一点神经,又一次绷紧到了极限。
那只手很柔软,带着一点凉意,隔着薄薄的睡衣,搭在我的腰间。
这个动作,太亲密了。
亲密到让我觉得恐慌。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像打鼓一样,在寂静的房间里“咚咚”作响。
我完了。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我开始疯狂地思考各种最坏的可能性。
她会不会突然醒来?
醒来之后会尖叫吗?
温承川会不会立刻冲进来?
他会相信我吗?
他会觉得是我图谋不轨吗?
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感情,会不会在这一瞬间,彻底土崩瓦解?
我越想越害怕,后背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不行,不能再等了。
我必须把她弄醒。
用一种最安全,最不容易引起误会的方式。
我清了清嗓子,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
我又清了清。
然后,我用一种刻意制造出来的,像是说梦话一样的含糊声音,轻轻地咳嗽了两声。
“咳……咳……”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足够清晰。
我感觉到,身后的人身体微微一颤。
搭在我腰上的手,也停顿了一下。
有效果。
我心里想着,继续装作翻身的样子,用一个很自然的动作,把身体转了过去,面对着她。
同时,也把她那只手从我腰上“不经意”地撞开了。
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我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变了。
不再是之前平稳均匀的节奏,而是变得有些急促,带着一丝困惑。
她好像醒了。
但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我们俩,就这样在黑暗中面对面地躺着,隔着不到二十厘米的距离。
我能闻到她呼吸中带着的,一丝刚刚睡醒时的迷茫气息。
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不敢动,她也不敢动。
这种死一样的寂静,比任何声音都更让人恐惧。
我能想象得到,她现在一定也跟我一样,大脑一片空白,正在疯狂地处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一定也认出了,躺在她身边的人,不是她的丈夫温承川。
因为我身上的气味,我的呼吸,我的轮廓,都跟温承川不一样。
又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
她终于有了动作。
她用一种极其缓慢,极其轻微的动作,把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往后挪。
然后,她用手撑着床垫,慢慢地坐了起来。
整个过程,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我也一动不动地躺着,假装自己还在熟睡。
我听到她坐在床边,似乎停顿了几秒钟,像是在平复自己的呼吸。
然后,我听到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她下床了。
她赤着脚,踩在地板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走到门口,手握住门把手,停了很久。
我猜,她是在犹豫。
最后,她还是极其轻微地,拧开了门锁。
门被拉开一道缝。
走廊里的光线透了进来,虽然微弱,但足以让我看清,那个仓皇逃离的背影,确实是苏今安。
她闪身出去,又用同样轻微的动作,把门带上了。
“咔哒。”
门锁落下的声音,像是一记重锤,敲在我的心上。
房间里,又恢复了死一样的寂静。
但我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空气中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我身边的床单上,还留着她躺过的余温和褶皱。
我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手的水。
我坐起身,靠在床头,心脏还在狂跳。
刚刚发生的一切,像一场荒诞的噩梦。
可我知道,那不是梦。
我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个小缝。
外面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夜色深沉。
我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明天早上,我该怎么面对他们两个?
03 沉默的早餐
我一夜没睡。
眼睛瞪得像铜铃,在黑暗里一动不动地躺着,直到窗帘缝透进一丝鱼肚白。
我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
大概六点半,我听到了温承川起床的声音,然后是洗漱声,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他会不会发现苏今安昨晚离开过?
苏今安有没有跟他说什么?
我竖着耳朵,像个窃听者,捕捉着走廊里的每一个声音。
没有争吵声。
没有质问声。
只有他们俩低声交谈的声音,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我稍微松了口气,但那口气还没松完,就听到温承川在外面敲我的门。
“老陆,起床了没?太阳晒屁股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洪亮。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心脏狂跳。
“起……起来了!”
我应了一声,声音因为紧张有点发颤。
我赶紧下床,冲进卫生间,用冷水狠狠地洗了把脸。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活像个鬼。
我换好衣服,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鼓起勇气,打开了房门。
温承川已经穿戴整齐,正在玄关换鞋。
“赶紧的,安安做了早餐,吃完我送你去公司。”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
“你昨晚干嘛了?做贼去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的心猛地一缩。
“没……没,可能认床,没睡好。”
我含糊地解释。
“瞧你那点出息。”
温承川没在意,笑骂了一句,穿上鞋就出门了。
“我先去楼下热车,你快点啊。”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苏今安。
餐桌上摆着三明治和热牛奶。
苏今安穿着一身素色的家居服,头发披着,低着头,正在慢条斯理地吃着三明治。
她没有看我。
我也没敢看她。
我走到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下,整个过程僵硬得像个机器人。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尴尬。
明明是三个人住的房子,温承川一走,空间仿佛瞬间缩小了一百倍,压得我喘不过气。
“那个……”
“那个……”
我们俩竟然同时开口了。
然后又同时闭上了嘴。
气氛更加尴尬了。
最后还是我先打破了沉默。
我端起牛奶,喝了一大口,滚烫的液体烫得我舌头发麻。
“嫂子,昨晚……”
我艰难地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苏今安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
她把头埋得更低了,声音细若蚊蝇。
“对不起。”
她说。
“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最近……脑子很乱,半夜起来,就……”
她语无伦次,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看着她肩膀微微颤抖的样子,心里忽然没那么紧张了,反而生出一点不忍。
“我知道,嫂子,你别紧张。”
我赶紧说。
“老温都跟我说了,说你最近照顾阿姨很辛苦,没休息好。”
“我没多想。”
我说的是谎话。
我怎么可能没多想。
但我必须这么说。
听到我的话,苏今安似乎稍微放松了一点。
她抬起头,眼睛红红地看着我。
“修远,这件事……能不能……”
“我明白。”
我立刻接上她的话。
“嫂子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
“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不然……不然老温他会多想,对你,对我,对我们大家,都不好。”
我的话说得很诚恳。
这也是我思考了一整夜,得出的唯一结论。
解释不清。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苏今安看着我,眼神里有感激,有愧疚,还有一丝如释重负。
“谢谢你,修远。”
她轻声说。
“真的,谢谢你。”
“快吃吧,不然要凉了。”
我指了指她面前几乎没动过的三明治,努力让气氛显得正常一点。
她点点头,拿起三明治,小口小口地咬着。
一顿早餐,我们俩再也没有任何交流。
沉默,像一层厚厚的棉被,包裹着我们。
我能感觉到,有一道无形的墙,在我们之间,悄然竖起。
吃完早餐,我几乎是逃一样地冲出了家门。
楼下,温承川的车已经等着了。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他正哼着小曲。
“怎么才下来,跟安安说什么悄悄话呢?”
他随口开着玩笑。
我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挤出笑容。
“没什么,嫂子让我多吃点。”
“那倒是,看你瘦的。”
温承川一脚油门,车子汇入了早高峰的车流。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心里一片混乱。
秘密,是这个世界上最沉重的东西。
尤其是,当你和兄弟的妻子,共享一个不能说的秘密时。
04 怀疑的裂痕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如履薄冰。
我尽量减少和苏今安单独相处的机会。
早上,我赶在温承川出门前就离开。
晚上,我借口公司加班,很晚才回去,回去的时候他们基本都睡了。
周末,我也找各种理由待在公司或者出去。
我在刻意地躲着她。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她。
更重要的是,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态去面对温承川。
每次看到他毫无芥蒂地拍着我的肩膀,喊我“老陆”,跟我称兄道弟的时候,我的心里都充满了愧疚。
我觉得自己像个小偷。
偷走了一个本不该属于我的秘密,然后把它藏在心里,面对着被我欺骗的朋友。
这种感觉,太煎熬了。
苏今安似乎也和我一样。
我们俩就像两个签了保密协议的共犯,在温承川这个“警察”面前,努力地扮演着清白。
偶尔在饭桌上碰到,我们俩的眼神也绝不交汇。
她给我夹菜,我会下意识地躲闪。
我跟她说话,声音会不自觉地变得客气又疏远。
一开始,温承川并没有察觉到什么。
他性格大大咧咧,神经粗得像电缆。
但时间长了,再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到不对劲。
那天是周六,我没理由再加班,只好待在家里。
温承川提议我们三个下午去看电影。
我下意识地就想拒绝。
“我……我下午还有个方案要改。”
我说。
温承川的眉头皱了起来。
“又是方案,你这周天天加班,周六还不休息?”
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你最近怎么了老陆?感觉你怪怪的。”
苏今安正在客厅拖地,听到这话,手里的拖把“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们俩的目光,瞬间都投向了她。
她的脸一下子白了。
“啊,对不起,手滑了。”
她慌忙地弯腰去捡拖把,动作显得笨拙又慌乱。
温承川的目光,在我俩之间,来回扫了一圈。
他的表情,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你们俩……”
他拖长了声音。
“最近是不是吵架了?”
我心里一紧。
“没有啊,怎么会。”
我立刻否认。
苏今安也直起身子,勉强笑了笑。
“承川你胡说什么呢,我跟修远能吵什么架。”
“是吗?”
温承川抱着胳膊,靠在沙发上,眼神像X光一样审视着我们。
“那你们俩最近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跟我玩深沉。”
“以前修远来家里,话多得跟什么似的。现在倒好,一天说不了三句话,看见安安你,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安安你也是,以前老跟我说修远这好那好,现在提都不提了。”
他的话,像一把把小刀,精准地扎在我们最心虚的地方。
我不敢说话,只能低着头,假装看手机。
我能感觉到苏今安也紧张得不行,握着拖把杆的手指都发白了。
客厅里一片死寂。
过了好一会儿,温承川忽然笑了。
他走过去,从后面抱住苏今安,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行了行了,逗你们玩的。”
“我知道,老陆是住在我家不习惯,觉得拘谨。安安你是心疼我兄弟,怕他不好意思,所以也跟着客气。”
他自顾自地给我们的反常行为,找到了一个他认为最合理的解释。
“都是自家兄弟,别搞得那么生分。”
他拍了拍苏今安的背,又朝我眨了眨眼。
“老陆,你要是再这么客气,我就真把你赶出去了啊。”
虽然他是在开玩笑,但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我能感觉到,怀疑的种子,已经在他心里种下了。
现在,它还只是一颗小小的种子。
但只要有一点点的阳光和水分,它就会立刻生根发芽,长成一棵让他无法忽视的参天大树。
那个下午的电影,我们最终还是没去看。
我借口头疼,回房间躺着了。
我能听到客厅里,温承川和苏今安在低声说着什么。
我听不清内容。
但我知道,那个原本充满欢声笑语的家,因为我的存在,因为那个荒唐的夜晚,已经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而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弥补它。
05 高压锅
那道裂痕,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
温承川不再像以前那样,毫无保留地跟我开玩笑了。
他跟我说话的时候,眼神里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审视。
他会冷不丁地问我一些问题。
“老陆,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看你天天魂不守舍的。”
“你跟嫂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感觉她也有点怕你。”
他甚至开始旁敲侧击地,提起那天晚上的事。
有一次我们俩喝酒,他状似无意地问我。
“老陆,你睡觉沉不沉?我这房子隔音不太好,我跟安安晚上要是有什么动静,没吵到你吧?”
我端着酒杯的手,猛地一抖。
酒洒出来几滴,落在手背上,凉得我一哆嗦。
“没……没有,隔音挺好的,什么都听不见。”
我强作镇定地回答。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钟,然后笑了。
“那就好。”
他的笑容里,藏着我看不懂的东西。
我觉得自己就像是活在一个高压锅里。
温承川的每一次试探,苏今安的每一次躲闪,都像是在给这个高压锅不断地加压。
我知道,它随时都可能爆炸。
而引爆它的,往往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导火索,是我换下来的床单。
那天早上我起床,发现床单上不小心沾了一点咖啡渍。
我想着反正也住了快两周了,也该换了。
于是我就把床单和被罩都拆了下来,想着等下扔进洗衣机。
我把换下来的床单被罩随手放在了房间门口的脏衣篮里。
然后我就去上班了。
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举动,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晚上我回去的时候,气氛明显不对。
温承川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没开灯,只开着电视。
电视里花花绿绿的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他没看电视,只是在抽烟。
他平时很少抽烟的。
苏今安不在客厅。
“回来了?”
他开口了,声音很沉,听不出情绪。
“嗯,嫂子呢?”
我一边换鞋一边问。
“回娘家了,她妈那边有点事。”
他掐灭了烟头,在烟灰缸里狠狠地碾了碾。
然后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
他比我高半个头,站在我面前,带着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老陆,我问你个事。”
他说。
“你今天,为什么突然换床单?”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来了。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我……我床单弄脏了,就换了。”
我的声音干涩。
“是吗?”
他冷笑一声。
“我今天下午回来,看到你换下来的床单,安安正准备拿去洗。”
“我问她怎么回事,她说不知道,可能是你不小心弄脏了。”
“她的表情,很慌张。”
“就像那天,她把拖把掉在地上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一步一步地逼近我。
“老陆,我们是兄弟,对不对?”
“我把你当亲兄弟,所以让你住到我家里来。”
“我信任你,所以把我的家,我的老婆,都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你面前。”
“你呢?”
“你他妈的是怎么对我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被他吼得脑子嗡嗡作响。
“老温,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急切地想要辩解。
“我想的哪样?”
他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你告诉我,我想的是哪样?”
“是不是我想的,你跟我老婆,背着我,在我家里,搞到了一起?”
“是不是我想的,你们俩在我床上睡了,所以今天才心虚地去换床单?”
“说啊!”
他怒吼着,拳头已经举了起来。
我看着他愤怒到扭曲的脸,百口莫辩。
我该怎么解释?
我说你老婆半夜走错房,钻我被窝里了?
他会信吗?
他只会觉得,这是我为了脱罪,编造出来的最拙劣的谎言。
他只会觉得,我不仅背叛了他,还在侮辱他的妻子,侮辱他的智商。
那一瞬间,我无比绝望。
我发现,从苏今安钻进我被窝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掉进了一个无法自证清白的陷阱。
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
我闭上了眼睛,放弃了挣扎。
“老温,你打吧。”
我轻声说。
“你要是觉得打我一顿能解气,你就打。”
“但是,我只有一句话。”
“我陆修远,对不起你,但我绝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嫂子的事。”
我以为他的拳头会落下来。
但是没有。
他揪着我衣领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死死地瞪着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最终,他猛地把我推开。
我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撞在了鞋柜上。
“滚。”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06 审判
我没有滚。
我不能就这么走了。
如果我今天从这个门走出去,那我跟温承川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就真的完了。
我会被钉在背叛者的耻辱柱上,一辈子都洗不清。
“老温,你冷静点。”
我扶着鞋柜,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
“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也给嫂子一点时间?”
“等她回来,我们三个,当面把话说清楚。”
“滚!”
他指着门口,再次怒吼。
“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他妈的现在看到你就觉得恶心!”
他的眼睛是红的,那种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痛苦和愤怒,几乎要从他的眼睛里喷出来。
我知道,现在跟他说什么都没用。
我默默地低下头,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我没有收拾东西。
我在等。
等苏今安回来。
她是这件事里,唯一能证明我清白的人。
虽然这个证明,可能会毁了她。
我在房间里坐立不安,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我能听到客厅里,温承川来回踱步的声音,还有他压抑着的,粗重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像是在我心上割一刀。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我听到了门锁响动的声音。
是苏今安回来了。
我立刻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温承川也听到了声音,猛地转过身。
苏今安刚换好鞋,抬起头,就看到了我们两个。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她显然已经知道了家里发生了什么。
也许是温承川给她打了电话,也许是她自己猜到了。
客厅里的气氛,凝固到了冰点。
我们三个人,形成了一个诡异的三角。
谁都没有先开口。
最后,还是温承川打破了沉默。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安安,你回来了。”
他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愤怒,有失望,但更多的是一种受伤的,不敢相信的痛苦。
“你告诉他了吗?”
苏今安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把目光转向了我,轻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
“我什么都没说。”
温承川听到我们的对话,发出一声冷笑。
“好啊。”
“真好啊。”
“当着我的面,你们俩还在打哑谜。”
“苏今安,我再问你最后一遍。”
他指着我,一字一句地问。
“你跟他,到底有没有事?”
苏今安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她看了一眼暴怒的温承川,又看了一眼绝望的我。
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没有发出声音。
她的眼泪,却先掉了下来。
大颗大颗的,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地板上。
“承川……”
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
“对不起。”
这三个字,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了温承川的心上。
也砸在了我的心上。
我看到温承川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他的眼神,从愤怒,变成了彻底的绝望和死灰。
“好。”
他点点头,惨然一笑。
“好一个对不起。”
他转过身,不再看我们,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
“你们俩,都给我滚。”
我知道,苏今安这句“对不起”,彻底坐实了我们的“罪名”。
在温承川听来,这就是承认。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我闭上眼睛,心如死灰。
就在这时,苏今安却忽然做了一个我们谁都想不到的举动。
她猛地冲了过去,从后面,死死地抱住了温承川。
“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哭喊着。
“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温承川想挣开她,但她抱得很紧。
“承川,你听我说,你听我解释!”
“那天晚上,是我,是我走错了房间!”
“我妈病得很重,我那几天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脑子都是昏的!”
“我半夜起来上厕所,回来的时候,就把修远的房间,当成了我们的卧室!”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进去就睡着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把所有的事情,都吼了出来。
“等我醒过来,发现身边的人不是你,我吓坏了!”
“我不敢跟你说,我怕你生气,我怕你多想!”
“修远也怕你误会,所以我们才约好不说的!”
“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换床单,是因为修远不小心把咖啡洒上去了,跟那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对不起……”
她抱着温承川,哭得撕心裂肺。
整个客厅里,只剩下她悲痛的哭声和忏悔。
温承川僵硬地站着,一动不动。
我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地颤抖。
他慢慢地,慢慢地,转过身。
他看着怀里哭成泪人的妻子,又抬起头,看向我。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迷茫,和难以置信。
他想起了我跟他说的,我认床,没睡好。
他想起了他自己开的玩笑,说苏今安迷糊得像梦游。
他想起了苏今安掉在地上的拖把,和那张苍白的脸。
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都拼凑了起来。
形成了一个荒诞,但却无比真实的真相。
07 那扇门开了
温承川的脸上,愤怒和怀疑正在一点点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震惊,懊悔,和一种深深的心疼。
他看着苏今安哭得发抖的肩膀,抬起手,想要帮她擦眼泪,但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他转向我,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
“老陆,我……”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沙哑和干涩。
我看着他,心里那块压了好多天的巨石,终于开始松动。
我没有说话,只是对他摇了摇头。
然后我指了指主卧和次卧的门。
“老温,你还记得吗?”
“我刚来那天,你跟我说,这两个房间的门,是一样的。”
他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
两扇一模一样的木门,并排立在那里。
唯一的区别,是主卧门上那个小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晴天娃娃。
在黑暗中,在一个人精神恍惚的时候,走错,是完全可能发生的。
这个他亲口说出的细节,成了压垮他心中最后一点怀疑的稻草。
“我……”
他看着我,又看了看怀里的苏今安,高大的男人,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他猛地抬起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我他妈的混蛋!”
他骂着自己。
他不再推开苏今安,而是反手将她紧紧地,紧紧地抱在怀里。
“对不起,安安,对不起。”
他把脸埋在她的头发里,声音哽咽。
“是我不好,你妈病了,我没照顾好你,还让你受这么大的压力。”
“对不起,是我混蛋,是我不该怀疑你。”
苏今安在他怀里,哭得更凶了,但这次的哭声里,带着释放。
我静静地看着他们,然后默默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轻轻地关上了门。
把空间,留给了他们夫妻。
我知道,我留在这里,已经不合适了。
我在房间里,开始收拾我的行李。
衣服,书,洗漱用品,一件一件,放回箱子里。
来的时候,是两个箱子。
走的时候,还是这两个箱子。
但我的心情,已经完全不同。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房门被敲响了。
是温承川。
他一个人站在门口,眼睛还是红的。
“老陆。”
他叫了我一声,然后一步走上来,给了我一个用力的拥抱。
“兄弟,对不起。”
他拍着我的后背,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歉意。
“是我小心眼,是我混蛋,我不该怀疑你。”
我能感觉到他拥抱的力量,是真诚的。
我也拍了拍他的背。
“不怪你,老温。”
“换成是我,我可能比你更激动。”
“其实我也有错,我不该瞒着你,早点跟你说清楚,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误会了。”
我们俩都沉默了。
这个拥抱,化解了这些天来所有的猜忌,尴尬和痛苦。
“你……这是要走?”
他看到了我脚边收拾好的行李箱。
我点点头。
“嗯,新房子那边味儿散得差不多了,我找人测了甲醛,明天就能搬过去了。”
他没有再挽留我。
我们都知道,虽然误会解开了,但我继续住在这里,对我们三个人来说,都会很尴尬。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它会在心里留下一道痕迹。
需要时间,去慢慢抚平。
“行。”
他点点头。
“明天我送你。”
第二天早上,温承川和苏今安一起送我。
苏今安的眼睛还有点肿,但精神看起来比前些天好多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还是有愧疚。
“修远,真的……对不起。”
我笑了笑。
“嫂子,别这么说。都过去了。”
“以后常来家里吃饭。”
温承川说。
“一定。”
我点点头。
车子开到我新家楼下,温承川坚持帮我把行李搬了上去。
一个空荡荡的,还带着装修味道的房子。
这是我自己的家了。
临走前,温承川又给了我一个拥抱。
“有事打电话。”
“好。”
我看着他下楼,看着他的车开走,消失在街角。
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
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压在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彻底搬开了。
虽然过程很痛苦,很煎熬。
但好在,我没有失去我最好的朋友。
那扇关错了的门,曾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墙,隔开了信任,制造了猜疑。
但当它最终被勇敢地推开,让阳光照进去的时候,墙就倒了。
门,又变回了普普通通的门。
我想,经过这件事,我们三个人,都会更懂得珍惜彼此。
友情和爱情一样,都需要经历考验。
而真正的感情,是吵不散,也骂不走的。
我拿出手机,给温承川发了条信息。
“谢了,兄弟。”
很快,他回了过来。
“滚蛋,跟我还客气。”
我看着手机屏幕,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