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说他们不孝,我替哥嫂尽孝3天,就累到想逃离

发布时间:2025-10-20 18:15  浏览量:2

我以为的不孝,是哥嫂撑不住的生活

我是带着一身“正义”冲进哥嫂家的。

推开门,一股混杂着药味和淡淡霉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客厅的沙发上堆着没洗的衣服,茶几上散落着几个空药盒。里屋传来嫂子压抑的嘟囔声,我循声走去,正撞见她把一碗凉透的粥往妈床头柜上墩,瓷碗与木头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吃不吃随你,我没空跟你耗!”嫂子的声音里满是不耐烦。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妈正歪着头瘫在床上,花白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眼神怯生生的,嘴角还挂着一圈没擦干净的粥渍,在松弛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你怎么能这么对妈!”我一把夺过那碗粥,冰凉的碗壁让我的火气更盛,“哥呢?让他出来!”

嫂子被我吼得一哆嗦,猛地转过身,眼圈瞬间红了。我这才看清她的样子:眼角的皱纹堆在一起,眼下是浓重的青黑,一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套在身上,显得身形格外单薄。

“梅子,你来得正好,这妈我是真伺候不动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积攒了许久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出口。

我当时只觉得可笑,冷笑一声:“伺候不动?当初妈把你们拉扯大的时候,怎么没说累?今天我把话撂这,妈我接走,不用你们管了!”

我记得特别清楚,那天我拍着胸脯打包票的样子,像个凯旋的英雄。哥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攥着沾着水泥灰的安全帽,看到我这架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我以为自己是来拯救妈于水火的,却不知道,这不过是我三天“孝子”闹剧的开始。

头一天,我信心满满。早上6点就爬起来,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忙活。我把米淘了三遍,又切了几颗红枣丢进去,小火慢熬了一个多小时,直到粥变得黏黏糊糊的。

端到妈床边时,我特意舀了一勺吹凉:“妈,尝尝我给你熬的粥。”

妈浑浊的眼睛亮了亮,张了张嘴,我赶紧把勺子递过去。她费力地咽了下去,含糊地说了句“梅子好”,声音轻得像羽毛。

我心里美滋滋的,更觉得哥嫂就是懒,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

可到了中午,麻烦就来了。妈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胸口一鼓一鼓的,一口浓痰卡在喉咙里,脸瞬间憋得通红,呼吸也变得急促。我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拍她的背,力道没掌握好,妈疼得哼了一声。我更急了,换了个姿势继续拍,拍了足足五六分钟,妈才“咳”地一声把痰吐了出来,我却吓得浑身是汗,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

刚喘口气,我就闻到一股腥臭味。掀开被子一看,妈尿湿了床单,黄色的污渍晕开一大片。我强忍着胃里的翻涌,扯过干净的床单,费力地把妈抱起来换。妈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可抱起来还是沉得很,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我的腰像被针扎一样疼,额头上的汗珠滴在床单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晚上更难熬。我定了三个闹钟,分别是凌晨1点、3点和5点,用来给妈翻身、喂水。第一个闹钟响时,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灌了铅。走到妈床边,借着微弱的台灯,我看到她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眼神空洞得吓人。

“妈,渴不渴?”我轻声问。

她没反应,我又问了一遍,她才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坐在床边陪了她一会儿,困意一阵阵袭来,差点趴在床边睡着。凌晨3点,闹钟又响了,我迷迷糊糊地端着水杯走过去,没注意到地上的拖鞋,脚一滑,差点摔一跤,水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看着妈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样子,听着地上滴答的水声,我第一次觉得,照顾人比我想象中难太多了。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妈咳嗽的声音吵醒的。睁开眼,只觉得浑身酸痛,像是被卡车碾过一样。勉强爬起来煮了点面条,端给妈时,她却没胃口,吃了几口就吐了,面条混着胃液吐在衣服上,黏糊糊的。

我看着弄脏的衣服和床单,心里一阵烦躁,积压的火气一下子涌了上来,忍不住对着妈吼了一句:“你怎么这么不省心!”

话刚说完,我就后悔了。

妈怔怔地看着我,眼里迅速蓄满了泪水,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了几声微弱的“呜呜”声。我鼻子一酸,赶紧蹲下来,握住她枯瘦的手:“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太累了……”

那天下午,哥来送药,手里还拎着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个馒头和咸菜。看到我顶着黑眼圈、头发乱糟糟的样子,他叹了口气,把药放在桌上:“梅子,我知道你辛苦。不是我们不孝,实在是这日子太难熬了。”

嫂子也跟着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掉了底的搪瓷碗,碗里盛着半碗剩菜:“你哥有高血压,上次熬夜照顾妈,第二天在工地上差点晕倒。我也有风湿,一到阴雨天,浑身骨头缝都疼,有时候半夜疼得睡不着,还得起来给妈换尿布。”

看着哥鬓角的白发,比上次见面时又多了几缕,他的手上布满了裂口和老茧,指甲缝里还嵌着洗不掉的水泥灰。嫂子的手也一样粗糙,指关节肿得老高,像是变形了一样。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原来他们不是不孝,只是被生活磨得没了力气。我只看到了他们的不耐烦,却没看到他们背后的辛酸。

第三天中午,我正在给妈擦身,她的皮肤松弛得像一张旧纸,轻轻一搓就泛红。手机突然响了,是单位领导打来的,说有个紧急项目必须我回去处理,明天一早就要交方案。

我握着电话,心里竟生出一丝解脱。

挂了电话,我看着妈,她正睁着眼睛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依赖。我心里满是愧疚,小声说:“妈,我得回去上班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哥嫂听说我要走,没有抱怨,反而劝我:“你先回去忙工作,妈这里有我们呢,放心吧。”嫂子还特意给我装了一袋她蒸的包子:“路上吃,别饿肚子。”

我把妈托付给他们,收拾行李的时候,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看着这个熟悉的老房子,看着妈躺在床上的样子,我突然觉得自己特别自私。

车子开出老巷口时,后视镜里的老房子越来越小,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却止不住地抖。

三天前,我是带着一身指责和优越感来的;三天后,我是揣着满心愧疚和理解走的。

我终于明白,哥嫂脸上的不耐烦,不是不孝,是被无数个不眠之夜和琐碎的照料磨出来的疲惫。我以为的“轻松尽孝”,不过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把责任轻飘飘地丢给了他们。

那三天,我只体验了他们生活里的冰山一角,就已经累到想要逃离。而他们,却在这样的日子里,默默扛了半年。

从那以后,我每个周末都会回来看妈。

周五晚上下班就赶过去,帮嫂子洗积攒的衣服,给妈擦身、按摩;周日下午再赶回城里。我不再指责他们,而是和他们一起分担。哥去工地时,我就守在妈床边;嫂子风湿发作时,我就包揽所有的家务。

有一次,妈清醒了一会儿,拉着我和哥嫂的手,眼泪掉了下来:“妈对不起你们,拖累你们了。”

哥赶紧擦了擦眼睛:“妈,说啥呢,你养我们小,我们养你老,这是应该的。”

我也跟着点头,心里却百感交集。

原来孝顺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单打独斗,也不是站在道德高地上的指摘。它是一家人互相扶持,你累了我顶上,我难了你来帮,用最朴素的方式,一起陪着老人,走过最后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