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单都湿透了”翌日,男人便飞赴国外,6年后重逢,他:你忘了那一夜?

发布时间:2025-09-24 17:16  浏览量:2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接上文,"床单都湿透了"翌日,男人便飞赴国外,6年后重逢,他:你忘了那一夜?,前文点击头像进入主页合集查看)

江宁佑转身将夏知安护到身后,语气冰冷:“阿姨,我会给苏家一个解释。”

说完便拉着夏知安离开了餐厅。

一出餐厅门,夏知安便将江宁佑的手甩开。

她神情有些不自然的道谢:“谢谢你帮我挡水。”随即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要不是你,她也不会来泼我水。”

江宁佑凝眸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夏知安,她说完便毫不留恋地转身往医院走去。

对他避之不及。

江宁佑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勾起一丝苦笑。

夏知安一次头都没回,她知道江宁佑一直在后面注视着自己,但她是真的再也不想再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今天临近下班又接了几个急诊,夏知安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

她打开灯,就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黑色的身影。

江宁佑不声不响地在那坐着,把夏知安吓了一跳。

她惊魂未定地抚了抚胸口,眸中怒火闪烁:“江宁佑,你这是擅闯民宅,你信不信我报警,让警察把你抓进去。”

说着说着她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眼神变得狐疑戒备:“你是怎么进的我家?”

江宁佑终于有了动作,他缓缓起身,在夏知安的目光中走进卧室,不一会出来时,手中拿着两个通红的小本子。

夏知安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红本本,上面有她和江宁佑的照片。

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安安,我们半年前就结婚了。”

“不可能。”夏知安下意识反驳:“我怎么可能跟你结婚。”

她反复翻看两张证件,仍然不敢相信:“你伪造的吧。”

江宁佑没有和她争论,夏知安看着右下角民政局的章,心里其实明白,这是真的。

过了很久,夏知安才接受这个事实,她重新开口:“找个日子,我们把婚离了。”

“不可能。”这下轮到了江宁佑反驳。

他浓眉紧拧,眸子被一层薄雾覆盖。

夏知安被他这副倔样气笑:“你名义上的未婚妻可是苏晓雪,她那点心每天跟不要钱似的往医院送,但你私底下却跟我结了婚,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很可笑吗?”

她眼神凛冽:“你这么做,把我们两个都当成了什么?”

“我和苏晓雪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江宁佑蹙眉。

夏知安轻呵了一声:“什么叫我想象?全医院上下,都知道你们俩的关系。”她顿了顿,深呼吸一口气,忽然觉得话题重点有些被带偏:“这都不是最重要的,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我们俩之间最大的隔阂是什么。”

一想到父亲,夏知安就无法再面对江宁佑。

她不再看他,转身向卧室走去。

从浴室出来,江宁佑已经离开。

结婚证也被他一并带走,夏知安神色复杂。

那之后,过了几天,夏知安就在医院见到了苏晓雪。

这日,她刚从手术室出来,推门便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影。

苏晓雪正坐在她办公室的沙发上。

夏知安有一瞬间的怔愣,心想她应该是来找江宁佑的。

两人对视间,夏知安好心提醒:“你走错了,这是我的办公室。”

苏晓雪眸色未动,夏知安刹那间仿佛看到了江宁佑的影子。

她听到苏晓雪的声音响起。

“我们聊聊。”

夏知安瞬间竖起了浑身的戒备,她想苏晓雪和她母亲一样,应该是来找她麻烦的。

但很快,她就觉得自己预判错了。

因为来人浑身没有丝毫敌意。

夏知安仍有些警惕,她倒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放在苏晓雪面前,自己在椅子上落座,背脊挺得笔直:“你想说什么?”

苏晓雪端起眼前的水杯,轻啜了一口,动作优雅,不慌不忙道:“我知道你跟江宁佑结婚的事情。”

夏知安心下震惊,表面仍然不动声色。

她现在有些摸不准眼前这个女人,自己的未婚夫和别人结了婚,神色还能如此从容,不知道是喜怒不形于色还是压根不在乎。

苏晓雪接下来的话给了她答案:“我和江宁佑之间,仅仅只是有世交的朋友而已,家里长辈非要撮合我们两个,你不用在意。”

夏知安狐疑地看着她:“既然没有感情,那医院每天的点心是怎么回事。”

苏晓雪无奈地笑了笑:“那都是我母亲安排的。”她看夏知安像是听进去了的样子,随即放下水杯:“江宁佑说你根本不听他说话,非要我跑一趟过来解释,现在话也说清楚了,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夏知安坐在原地,看着苏晓雪款款离开的背影,有些出神。

微信提示音响起,她拿起手机,看到医院工作群内江宁佑发了一条信息。

【@所有人各位同事,我和夏知安已经领证,到时候办酒席请大家来喝酒。】

工作群霎时炸了锅。

下面跟着一连串的回复。

有心存疑问但不明说的:【恭喜江主任和夏主任喜结连理。】

也有直接问出来的:【我一直以为江主任的未婚妻是玉溪庄园的老板呢,江主任这是怎么回事啊?】

江宁佑的回复很快:【我们家和苏家是世交,不好意思没及时解释让大家产生了误会。】

疑惑有了答案,接下来的信息就成了千篇一律的祝贺之语。

夏知安看着这整个群的活跃景象,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很快就有人@她。

【@夏知安夏主任这个新娘子,怎么也不说两句。】

夏知安看着这条信息,撇了撇嘴,有什么好说的,她压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江宁佑结的婚。

还有同事附和,甚至有些人直接私信她。

夏知安点开张笑笑的聊天框,她发了一连串惊叹号来表达自己的震惊。

【难怪我说江主任怎么对你这么好的!!!】

【你是什么时候和江主任好上的!!!太不够义气了!居然都不告诉我!!】

夏知安头疼地揉了揉额头,一条条开始回复。

好一会才敷衍回复完毕。

她点开江宁佑的聊天框,犹豫半瞬打下:【这周休假,一起去趟大兴寺。】

对面的回复很快弹出,只有简短的一个字:【好。】

休息日,夏知安和江宁佑一起来到了大兴寺。

寺中熟悉的檀香味萦绕在鼻端,让夏知安觉得心中是久违的安宁。

她提步往大殿走去,江宁佑跟在她身后踏进殿中。

夏知安先是双手合十朝佛像拜了三拜。

而后她睁眼,看向灵魂曾经出现过的方向,那里空空荡荡,她仍然记得灵魂是如何告诫自己,要远离江宁佑的。

恍若隔世。

江宁佑不明所以地看着夏知安,不知道她望着一块空地做什么。

过了一会,夏知安收回视线,转身朝殿外走去。

殿外有一棵大槐树,树上挂满了红绸,红绸上写的都是人们的愿望。

夏知安搭梯子想爬上去,江宁佑阻止了她的动作,他蹙眉:“要找什么?我去。”

他虽然不知道夏知安想做什么,但这树太高,很危险。

夏知安轻声道:“一条写了我们两个名字的红绸。”

江宁佑身形一顿,爬上去找了一阵,最后从高处的树枝上解下一条来。

他将红绸递到夏知安手中,夏知安垂眸看着眼前有些褪色的红绸,脸上浮现回忆之色。

“这是你出国那年,我来大兴寺挂的。”

江宁佑将视线移到她手中,看见红绸上写着:【江宁佑和夏知安,一辈子在一起。】

他心中狠狠一震,这些事情他竟然从来都不知道。

夏知安从回忆中抽离,抬头轻轻笑了笑,仿佛在笑当年的年少轻狂。

她拿着红绸朝一个方向走着,江宁佑跟着她在香炉前站定。

夏知安回头看着他:“当年,我就是在这里给我爸爸做的超度仪式。”

她语气平静,却让江宁佑的心猛地一沉。

随即他就看到夏知安把她手中,写着两个人名字的红绸,扔进了香炉。

香炉内有尚未燃尽的火苗,瞬间便将红绸引燃。

上面的祈愿被一字字烧了个干净。

江宁佑的手还徒劳地伸着。

夏知安已经回身,她眸色淡淡,无情宣告:“江宁佑,我们回不去了。”

江宁佑站在原地,身影显得有些萧瑟。

他看着夏知安越走越远,直到从视线消失。

香炉中的红绸已经燃烧殆尽,像是在宣告着某些事情的结束。

接下来的日子,在医院,夏知安也不再故意避开江宁佑。

只是表情总是冷漠。

江宁佑每天都是那副冷淡的样子,所以同事们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只是隐隐在猜测,两人是不是吵架了。

夏知安没想到江宁佑有一天会来找自己。

她垂眸看着桌上的方案,恍惚觉得回到了一年前,不过这次,两人之间的角色调转了过来

江宁佑来找她帮忙做手术。

病人是他的父亲,这台手术需要两个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联手进行。

夏知安抬眼看他:“当年你拒绝了救我父亲,凭什么觉得现在我会不计前嫌,来救你的父亲?”

江宁佑黑眸凝视着她,语气没有犹疑:“我相信你的专业态度。”他顿了顿,想解释些什么:“当年,我是有原因的……”

夏知安伸手拿起桌上的方案翻看,不甚在乎地打断江宁佑:“我接。”她眼睛直直地望进江宁佑眸中:“你说得对,我不像某些人,会因为私人感情影响到工作,你的父亲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而已。”

江宁佑被打断,也没再将话继续说下去,转身离开了夏知安的办公室。

手术排期很快,夏知安和江宁佑在手术台上配合默契,但两人周身的气压低沉,整场手术下来,都没有人敢闲聊。

下了手术台,各岗位同事纷纷窃窃私语,称这是自己跟过最难熬的一台手术。

手术很顺利,江宁佑的父亲在ICU住了几天后,很快就转入了普通病房。

这天,夏知安查房时,被一个人叫住。

她转身,是江宁佑的父亲,他们父子俩长得很相似。

“你和宁佑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不用有任何顾虑,和他安心过日子。”

夏知安考虑到他身体还没好全,受不得刺激,生生压下已经到了舌尖的嘲讽。

转而扯出个勉强的笑容来,敷衍地点了点头。

转身时就看到,江宁佑站在了病房门口。

她演戏演全套地朝江宁佑点了点头,忽略后者眼中的柔色,走出了门。

江宁佑跟了上去,却听到夏知安冷淡的声音传来:“什么时候去民政局?”

他脚步顿了顿,仍旧是拒绝的态度:“不去。”

夏知安猛地回身,正想说话,却突然眼前一黑。

再醒来时,她就看到江宁佑坐在她病床边。

见她睁眼,江宁佑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神情欲言又止。

夏知安视线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她眼尖地看到了他手中的白色纸张。

“我病了?”夏知安撑起身子问:“我得了什么病?”

她下意识伸手去拿单子。

江宁佑微不可见地将手中的单子往身后藏了藏,眸光闪烁。

夏知安心中的疑问更甚,她用手紧紧攥着被子:“你实话实说吧。”

江宁佑嘴唇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让夏知安脑中轰然作响。

“安安,你怀孕了。”

夏知安反复将他这句话咀嚼了好几遍,才像是终于听懂似的。

她愣愣地接过江宁佑递过来的孕检单,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自己已经怀孕六周多。

夏知安轻轻伸手抚上自己的腹部,有些不敢相信,这里居然正在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

她抬头对上江宁佑的眼睛,后者眸中冰雪消融,罕见地闪着星星点点的忐忑。

夏知安移开视线,深深地吸了一口病房内的空气,凉凉的,带着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

父亲去世的场景又出现在眼前,恍若昨天发生的事情。

她掀开被子作势要下床。

江宁佑见她动作,本来都弯腰将鞋子递到了她脚边,但起身的瞬间顿了顿,问了句:“你要去哪里?”

夏知安穿上鞋子,站起身来,不看他径直往外走:“去做人流。”

语毕,她便觉得手臂被人用力拉住。

回头就看到江宁佑紧抿着唇,深潭般的黑眸中隐隐浮现痛色。

夏知安用力挣了挣,但江宁佑握得极紧,她这点力气对于他来说犹如蚍蜉撼树。

“安安,这是我们的孩子。”江宁佑将“我们”二字咬得很重。

夏知安猛地转头,一字一句说:“正因为是你的孩子,我才不想留。”

江宁佑眸光暗淡下来,夏知安轻易将手抽出,走出了病房。

她一路都没停,径直朝妇产科走去,到门口时脚步却突然顿住。

或许是走得太急,腹部突然有些抽痛。

夏知安抬手轻轻在肚子上摸了摸。

宝宝,对不起。

站了会儿,腹部的抽痛停息下来。

她走进去,在妇产科医生的再三确认下,预约了人流手术。

手术时间安排在了明天。

夏知安轻轻点了点头,恍恍惚惚朝外科走去。

半路上就见周围的同事们突然开始朝着急诊科的方向奔跑起来。

这种情况偶尔会出现,一般都是发生了重大事故。

果不其然,口袋中的手机响起来,那头说医院附近发生了一起连环追尾,头车的司机伤情严重,让她直接去手术室进行手术。

夏知安听完立刻疾步朝手术室走了过去。

在门口时,遇到江宁佑,他挡在手术室门前:“我来。”

夏知安仰头看他:“我可以。”

看江宁佑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她黑眸定定地望进他的眼睛:“患者没时间等我们在这里耽误时间,请你尊重我的专业性。”

说完她就绕过江宁佑进了门。

手术室内一切都已经准备完毕,各岗位医生护士也已经就位。

夏知安一到达,便穿上手术服,有条不紊地开始了手术。

患者伤情比她预想中的还要严重,血管破裂,溅了她一脸。

夏知安眯了眯眼睛,同事见状立刻上前帮她擦拭。

很惊险,但好在顺利结束,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夏知安紧绷的神经终于短暂地放松下来,她回到办公室,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还没休息多久,急促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张笑笑等不及,直接开门走进来:“安安,你刚刚手术的那个车祸司机,患有HIV。”

夏知安眼前一黑,她记得,刚刚患者的血溅到了她的眼睛里。

张笑笑把手中的阻断药递给她,神情焦急:“安安,你快把阻断药吃了。”

夏知安接过,仰头吞下。

院长的信息很快发了过来,让她先回家休息几天。

夏知安换好衣服走到医院门口,正准备打车,江宁佑的车就在她面前停下。

车窗降落,他转头看她:“我送你。”

夏知安的确已经累得不行,没有再拒绝,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江宁佑打开播放器,舒缓的钢琴曲在车厢内流淌。

不知不觉,夏知安便逐渐放松,缓缓沉入了梦乡。

黑色的轿车在路边停下,江宁佑倾身将副驾座椅放下,好让夏知安平躺着,睡得更舒服一些。

播放器音量也已经调低,他静静看着夏知安恬静的睡颜,眸色温柔。

夏知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

然后整个人都被强大的引力吸入了一片黑暗里,再亮起来的时候。

她发现自己回到了从小长大的那个家里,爸爸正坐在对面,神色温柔地看着她。

母亲走得早,父亲又当爹又当妈一手把她拉扯长大,她终于有能力孝敬他的时候,他却离开得那么突然。

夏知安鼻尖突然间酸涩起来,她小心翼翼地上前,想要去触碰这个世上自己最亲的人。

手心空空,摸不到,对面的人好像只是一个影子。

夏知安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父亲急忙开口,像小时候那样哄她:“安安别哭,哭了就不漂亮了。”

这哄小孩的语气逗得夏知安忍不住噗嗤一笑:“爸爸不是说,安安是最漂亮的吗。”

父亲包容的笑着点头,他伸手指了指夏知安的肚子:“我的小外孙,安安不喜欢吗?”

夏知安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低下头:“喜欢,但这是江宁佑的孩子。”她眼眶红红,语气哽咽:“要不是他不愿意给您做手术,您也不至于走得那么匆忙。”

父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爸爸只是希望,我的宝贝女儿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江宁佑在夏知安家楼下停车,转头就看到她眉心皱成一团,他伸手想帮她抚平眉间的皱着。

手刚碰到她的脸,夏知安就睁开了眼。

她眼中闪烁着迷惘和隐隐约约的泪光。

江宁佑轻咳一声将手收回,夏知安调整座椅,坐起身来。

“孩子的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男人的声音响起。

夏知安想起梦中父亲的脸,手紧紧捂着小腹,轻嗯了声:“没有。”

江宁佑颓丧地收回视线,从后座拿出一袋药,声音沙哑:“这是你这一阵子的阻断药,你记得吃,会有些副作用,你好好休息,一日三餐我会安排。”

夏知安应下,接过袋子下了车。

看着江宁佑的车越驶越远,夏知安眼眸闪烁,神色复杂。

她刚刚说了谎,自己其实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因为父亲的事情,她无法再坦然地和江宁佑在一起生活,但是孩子的确是无辜的。

她拿出手机,给妇产科的同事打了个电话,取消了流产手术的预约。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夏知安都乖乖地待在家里,吃阻断药、养胎。

虽然阻断药的副作用明显,但好在对胎儿影响不大。

在家休息的时间,她并没有闲着,将现在这套房子挂到了网上。

父亲原先住的那一套,夏知安没动,因为那里面有父亲的气息,她舍不得。

这套房子地段、户型都很好,这些年行情涨了不少,很快就有买家愿意出高价购买。

这些钱足够她安稳出国,去把孩子生下来。

签完购房合同的这天,医院的检查结果也已经出来。

没有感染。

江宁佑下班特意过来告诉她这个消息。

或许是听说她取消了流产手术,所以他认为夏知安的心还有转圜的余地。

男人心情特别好,专程去买了一大堆夏知安爱吃的菜,亲自下厨叮叮当当做了一整桌美食。

二人难得如此平和地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虽然不说话,但气氛也是和谐的。

夏知安垂眸看着碗里江宁佑给她夹的菜,犹豫半晌还是没有挑出来。

男人看着她一口口吃了下去,嘴角不自觉上扬成一个轻快的弧度。

晚餐吃完,江宁佑熟练地将厨房收拾完,又泡了杯热牛奶放在夏知安面前,才转身离开。

夏知安手里拿着一本书,半个小时一页都没翻动。

直到江宁佑换好鞋站在玄关门口对她说:“我走了。”

她才抬眼深深看向他,张了张唇:“好。”

“咔嚓”,关门声响起。

夏知安收回视线,转头看向窗外,天色阴阴沉沉的,一股子风雨欲来的架势。

两天后,夏知安将房子钥匙交给下一任房东,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这承载着许多欢笑和眼泪的房子。

上飞机之前,她特意去了趟医院,到了妇产科拜托同事。

怕人家不同意,她讲明了自己内心的纠结。

同事面色有些为难,但最后还是抿抿唇点头:“好,如果他问起,我就这么回答。”

夏知安再三道谢,随即离开。

普外科人人都知道,江主任最近的心情不错,那张冰山脸仿佛有了融化的迹象。

纷纷都在猜测,江主任这是和夏主任和好了。

江宁佑最近的确心情很好,因为夏知安这几天对他和颜悦色的,再也没提过不要孩子的事情。

这是今天最后一台手术。

他盘算着待会下班,要去买些什么菜,回家做给她吃。

夏知安肚子里有宝宝,营养一定得跟上。

每当想起,这世上即将诞生一个小生命,这个小生命又是由他和夏知安的血脉凝结而成,他都会忍不住嘴角上扬。

经过护士台时,听到有小护士在讨论:“今天我在妇产科看到夏主任了。”

另一个瘦瘦的小护士不在意地回答:“夏主任不是怀孕了嘛,来产检的吧。”

江宁佑脚步顿住,他神色一凛,转了个方向朝妇产科走去。

“夏知安今天来妇产科干什么了?”

妇产科医生看着眼前这个面色阴沉的男人,声音都有些发抖。

江宁佑听到她说:“来做了流产手术。”

短短几个字,顷刻间让江宁佑感觉到天崩地裂。

他来不及再说些什么,转身就朝车库跑去。

来到夏知安家,急促地敲门。

门很快就被打开,是一对陌生的中年夫妻。

他们看着眼前这个神情焦急的男人,眉头微皱:“请问你找谁?”

江宁佑抬眼确认了一下门牌号,是夏知安家没错,他气都没喘匀问道:“夏知安呢?”

夫妻俩恍然大悟,警惕的神色放松了下来:“你找夏小姐啊,她把房子卖给我们,听她说好像是要出国,你是她什么人啊?出国这么大的事她没告诉你吗?”

江宁佑神色怔愣,他追问:“你们知道她要去哪个国家,什么时候走吗?”

夫妻俩连连摇头:“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她没说。”

江宁佑眼睁睁看着门在眼前砰一声关上,失魂落魄地下楼回到车里。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周围显得格外寂静。

江宁佑拿出手机,第无数次拨打夏知安的电话,显示未接通之后。

他翻开通讯录,找到张笑笑的号码拨了过去。

张笑笑疑惑的声音很快传来:“江主任?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江宁佑嗓音紧绷:“夏知安走了,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张笑笑下午的确见过夏知安,但她只说自己要走,去哪里却没说。

“不知道,她没跟我说。”

听她的语气,的确是不知道。

江宁佑嘱咐张笑笑,有夏知安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然后就失落的挂断了电话。

机场,候机室。

夏知安带着随身的行李等待登机,她东西不多,加上托运的那部分也只有三个箱子,她打算其他的到了国外再重新买。

广播通知她的航班号可以开始登机了,夏知安缓缓起身,跟着人群朝入口走去。

黑夜中,江宁佑的黑色轿车仍然停在夏知安家楼下。

他形单影只地坐在车里,显得格外孤独。

突然,江宁佑抬手发动了车,朝着机场疾驰而去。

京阳机场很大,他把车停在停车场,下了车就开始狂奔。

等他跑到候机室门口时,若有所觉一般转头看向窗外,有一架飞机在天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飞入了云层中。

机舱内。

夏知安靠着椅背,怔怔看着窗外,自己从小长大的京阳市逐渐在缩小,她看到市中心亮起的那些灯光,原本也有她的那一盏。

伸手抚上腹部,里面小小的生命仿佛给了她无限的勇气。

宝宝,以后我们相依为命吧。

夏知安在心里轻轻说道。

江宁佑找遍了整个机场,都没有发现夏知安的身影。

他不得不被迫接受,夏知安已经离开了的这个事实。

回到车上时,江宁佑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夏知安一年前航班失事后,她浑身是血被送到医院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虽然知道这种事情的几率很低,他还是忍不住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江宁佑开着车,伸手打开了车载收音机,关注着今天的航班动态。

垂眼时,对面突然逆行冲过来一辆大卡车,江宁佑的车来不及避让。

“砰!”一声巨响,是黑色轿车与大卡车的撞击声。

而此时,飞机上的夏知安突然惊醒,她感觉自己的肚子在微微抽痛。

想着或许是骤然变化的气压让宝宝有些不舒服。

夏知安抬手轻轻抚摸腹部,试图给里面的小宝宝一些安慰。

京阳机场前的高速上,这突如其来的车祸吓了来往车辆一跳。

救援人员很快到达,从翻转的黑色轿车里,救出了奄奄一息的江宁佑。

医护人员是京阳第一医院的,同事们看到江宁佑的脸,面露惊讶:“是江主任!”

很快,急救车在相关人员的护送下,顺利到达了医院。

江宁佑躺在手术台上,手术室里的气氛凝重,毕竟躺的是日夜相对的同事,并且他还伤得那么重。

“要是夏主任在就好了,这类手术她最擅长,可能江主任就可以避免留下后遗症。”

有同事忍不住叹息。

他们其实都觉得两人很般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两人之间的气场总是不和,现在居然闹成现在这个场面。

夏主任离开了,江主任去追没追到,还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江宁佑手术结束时,夏知安正好落地新西兰。

这里风景好,气候好,适合生活。

她在新西兰乡村租了一间小屋子,房东太太一家十分友善,看她一个人大着肚子,时常会照顾着点。

夏知安生产时,最痛苦的时候,眼前莫名出现了江宁佑的脸。

同一时间的江宁佑,正在做着复健,车祸给他的左腿留下了一些后遗症。

医院的同事们看到他消瘦的背影,总是忍不住摇头叹气。

就连张笑笑都起了恻隐之心,她想联系夏知安,告诉她江宁佑的事情,但电话拨出去却无法接通,夏知安换掉了所有联系方式。

……

五年后。

房东太太依依不舍地牵着夏知安的手:“安,你真的要回中国了吗?”

这几年下来,她眼看着这个坚强的小姑娘一边带孩子一边进修,早已经把夏知安当做了女儿看待。

夏知安微笑地看着她,然后伸手摸了摸身边小家伙的脑袋,回答:“是啊,我想让他回去看看自己的祖国。”

四岁半的夏朝朝小朋友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嗯嗯,看看祖国。”

他踮起脚,学着大人们的样子拍了拍房东太太的手背:“Mary奶奶,朝朝会给你打电话的。”

这是夏知安教他的,如果想念一个人,就可以给他打电话。

他生得粉雕玉琢,大眼睛像葡萄似的忽闪忽闪。

这可爱的模样,将在场的大人们逗笑,离别的愁绪也散了许多。

房东太太捂着嘴笑完,神情认真地叮嘱夏知安:“这里随时欢迎你回来。”

夏知安被她的模样感动得泪光闪烁,或许是当了妈妈,她比以前要感性许多。

“我会回来看你们的。”夏知安轻轻抱了抱房东太太。

然后便在他们一家的注视下,带着夏朝朝坐上了开往机场的车。

夏朝朝长得像江宁佑,但是性格更像夏知安,要更活泼一些。

夏知安早早就教过他,在公众场所不能打扰到别人,所以即便第一次坐飞机耳朵难受,他也只是哼哼唧唧了一阵,并没有大哭大闹。

夏知安看着,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飞机落地京阳时。

江宁佑的车在京阳机场停下。

江宁佑穿着黑色风衣进了机场,他这次是作为访问学者出国交流。

其实他并不喜欢这种社交活动,但是心中总是隐隐期待着,如果能遇到夏知安就好了。

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想错过。

江宁佑形象气质、专业能力都拿得出手,他既然愿意,院长也乐得将这些事情交到他手上。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让江宁佑心跳突然滞了半拍。

他反应迅速,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拉住前方人的手臂。

对方疑惑地转身,是个陌生的面孔。

江宁佑连忙道了声抱歉:“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忽略这位女士惊艳的目光,他失望地转了身。

背影实在是太像了,夏知安,你到底在哪里。

此刻的夏知安正抱着熟睡的夏朝朝坐上了回家的计程车。

夏朝朝用小肉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问夏知安:“妈咪,我们现在去哪里?”

夏知安理了理他额前的乱发,声音温柔:“我们现在去妈咪从小长大的房子里。”

从小就听夏知安讲她小时候的故事,小奶团子很高兴终于能够见到那个故事中的房子,他兴奋地欢呼:“好耶!”

夏知安看他这可爱的模样,唇角扬起宠溺的微笑。

眼神却微微闪着担忧,不知道会不会遇到江宁佑,要是遇见了该怎么办。

她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再和江宁佑扯上关系。

夏知安带着夏朝朝,终于回到了这个有父亲味道的家来。

母子俩齐心协力,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夏朝朝指着桌上的黑白照片问:“妈咪,他们是谁。”

照片里,夏知安的父母笑得慈爱。

夏知安蹲下身,告诉夏朝朝:“朝朝,这是妈妈的爸爸妈妈。”

“他们不在家里,去哪了?”小朋友天真的声音让夏知安心里一酸。

她忍着泪意,伸手往上指了指:“他们去了天上,妈咪过几天带朝朝去看他们好不好,见到他们,朝朝可得叫外公外婆哦。”

夏朝朝察觉到夏知安的难过,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她的眼角,懂事的点了点头:“好的妈咪。”

夏知安已经五年没有来给父母扫过坟了,父亲走后,她就把他葬在了母亲的旁边。

当夏知安走到坟前时,被眼前的景象小小惊讶到。

二老的墓碑干干净净,前面整整齐齐摆着两束白菊。

是谁在她出国的这段时间,来替她探望父母的呢。

夏知安将带来的祭品一一摆出,点上蜡烛和香。

带着夏朝朝拜了拜:“爸爸、妈妈,我带朝朝来看你们了。”

夏朝朝也跟着喊道:“外公外婆,朝朝来看你们啦。”

夏知安絮絮叨叨和父母讲了许多这五年来的经历:“带朝朝的时候,我也没放弃学习,朝朝很乖很活泼可爱,没让我担过心。如果你们还在,一定也会很喜欢他……”

良久,她起身,带着夏朝朝去了大兴寺。

大兴寺没有多少变化,夏知安闭着眼双手合十,没有注意到夏朝朝好奇地跑了出去。

小朋友看到庙里小僧人的光头,觉得好奇,跟着他跑到了槐树下。

“哎呀!”一不留神,小身影就撞上了一道高大的人影。

江宁佑弯腰扶住他,在看到他的眼睛时,心中微微一震。

江宁佑今天刚回国,这些年,不定期来大兴寺走走,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爸爸妈妈呢?”江宁佑蹲下身子问。

或许是这小男孩的眼睛给了他一种太过熟悉的感觉,他生怕像平时那样太严肃了会吓到孩子,于是神色格外温柔。

夏朝朝抬手揉了揉吃痛的额头,龇牙咧嘴地回答:“我没有爸爸。”

江宁佑眸色微动,他的声音甚至都有些紧张:“那你的妈妈在哪里?”

夏朝朝有些奇怪地看着眼前这个帅气的叔叔,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有些激动。

他伸出小手,往大殿指了指:“妈咪在那里面。”

江宁佑抱起他起身,迫不及待往大殿走去。

里面空无一人。

夏知安发现夏朝朝不见后,就立马跑出去找。

问遍了寺里的僧人,都没人见过。

就在她即将崩溃时,却看到江宁佑抱着夏朝朝站在大殿里。

夏知安心里咯噔一下,弥漫出一丝丝恐慌,像江家这样的家庭,绝对不会允许家族血脉流落在外。

他们要是知道夏朝朝的存在,一定会把他抢走。

她看着夏朝朝和江宁佑相似的小脸,觉得浑身寒冷。

江宁佑进殿发现没人,有些失望,但他并不气馁,放下夏朝朝:“没关系,我们在这里等一会。”

这等待十分漫长,夏朝朝等得无聊,缠着他给自己讲故事。

“你喜欢听什么样的故事?”江宁佑低头问脚边的小不点。

夏朝朝毫不犹豫:“我要听恐龙的故事!”

江宁佑打开手机,开始读搜索出来的内容:“恐龙(英文名:Dinosaur),是指三角龙、现代鸟类和梁龙最近的共同祖先及其所有后代……”

夏朝朝急急地打断他:“不是这个,是恐龙妈妈和恐龙宝宝的故事。”

江宁佑疑惑地继续搜索,找了好一会才找到夏朝朝要听的那个故事,他读得没有丝毫感情,但是夏朝朝却听得津津有味。

江宁佑问了好几个故事,终于察觉不对:“你妈妈怎么还没来找你?”

夏朝朝也觉得奇怪,妈妈明明说,走丢了就在原地等,她一定会回来。

可这么久了,她还是没出现。

他突然哇地哭出来:“呜呜呜,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

江宁佑看着眼前的小孩哭得满脸眼泪鼻涕,手忙脚乱翻口袋,抽出纸巾给他擦脸,笨拙地安慰:“不会的,你这么招人喜欢,妈妈怎么可能不要你。”

孩子抽抽搭搭,脸涨得通红,哽着声音问:“真的吗?”

江宁佑认真点头:“她一定是走错路了,正在找你。”

哄了好一阵,夏朝朝才慢慢止住哭声。

这时门口有人进来,两人同时抬头,又同时失望。

不是她。

是个陌生女人,走过来亲昵地抱起夏朝朝:“宝贝,妈妈终于找到你了。”

夏朝朝没挣扎,乖乖让她抱起来。

他看见这阿姨穿着妈妈的外套,手上还戴着妈妈的手链,就知道是妈妈派来接他的。

江宁佑又一次失落,在孩子被抱走前,忽然脱口而出:“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清脆的童声传来:“我叫夏朝朝。”

“夏朝朝?”江宁佑站在原地,反复念着这个名字。

怎么这么巧,他也姓夏?

夏朝朝被阿姨带到偏殿,夏知安早已在那儿等候。

他立刻扑进她怀里:“我就知道妈妈不会丢下我!”

夏知安和那位阿姨换回各自的衣服,再三道谢后,匆匆带夏朝朝离开。

刚上车,夏知安紧绷的情绪才松下来,她松开一直搂着儿子的手,轻声问:“朝朝今天玩得开心吗?”

夏朝朝兴奋地手舞足蹈:“我遇到一个超帅的叔叔,他给我讲了好多恐龙的事!”

夏知安又问:“那你喜欢这个叔叔吗?”

他毫不犹豫:“喜欢!”

夏知安神色复杂,沉默良久。

直到夏朝朝伸手摸她皱着的眉头,她才回过神:“朝朝,你想不想要个爸爸?”

孩子小脸一垮:“想,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就我没有。”

夏知安心口一揪,突然涌上一阵愧疚——这样剥夺孩子拥有父亲的权利,真的对吗?

回到家,夏朝朝还在叽叽喳喳讲今天的经历,夏知安哄了好久他才睡着。

孩子圆嘟嘟的小脸安静地躺着,眉眼和江宁佑像极了。

夏知安俯身靠近,听见他睡梦中无意识地呢喃。

“爸……爸……”说完还吸了吸鼻子。

她轻轻抚着他的头发,声音发颤:“对不起,朝朝。”

她没想到,儿子对父亲的渴望竟这么深。

那一夜,夏知安独自坐在灯下很久。

江宁佑也没睡。这孩子给他的感觉太特别,他总觉得他们之间有种说不清的联系。

他打开房间的灯。

这是夏知安当年卖掉的房子,他后来加价从买家手里又买了回来。

这里还留着她的气息,他想留着,等她回来。

第二天一早,江宁佑就赶到医院。

昨天给夏朝朝擦眼泪的那张纸巾,他一直留着。

他决定去做亲子鉴定。

一整天心神不宁,结果终于出来。

江宁佑盯着桌上的文件袋,迟迟不敢拆开。

同一天,夏知安带着夏朝朝跑遍了附近的幼儿园,最后选中一家两人都满意的,办好了入学手续。

她打算在国内待一阵子,不可能总带着夏朝朝,孩子也该交些同龄朋友了。

夏朝朝虽然在国外长大,但夏知安从他出生起就在家坚持和他说中文,所以语言不是问题。

母子俩一路说笑打闹着回到家。

夕阳把一大一小的身影拉得很长,画面格外温暖。

快到门口时,夏知安突然停下脚步。

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她家门口。

江宁佑手里攥着一份亲子鉴定报告,逆着光,表情看不真切,声音低沉:“安安,朝朝是我们的孩子。”

夏知安立刻把夏朝朝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他:“你想干嘛?别想动我儿子!”

江宁佑蹲下身,冲夏朝朝温和地笑:“朝朝,来,我是爸爸。”

夏朝朝被夏知安突然的反应吓到,怯生生地看了眼妈妈,然后对着江宁佑轻轻摇头。

夏知安看到儿子紧张的样子,心里一揪,赶紧调整表情,也蹲下来:“朝朝,妈妈刚才声音大了,吓到你了对不对?妈妈没生气。”

她抬头看向江宁佑:“他说的是真的,他是你爸爸。你想过去说话,就过去,妈妈不拦你。”

夏朝朝紧紧抱住夏知安的脖子,拼命摇头:“不要,我不要离开妈妈。”

江宁佑轻声开口:“朝朝,爸爸不会把你和妈妈分开。”

夏朝朝眨着含泪的眼睛:“真的吗?”

江宁佑认真点头。

可夏朝朝还是没松手,像怕一放开就会被带走。

夏知安情绪平复了些,站起身,牵着儿子的手,对江宁佑说:“你先回去吧,朝朝需要时间适应你。”

她没把话说绝,江宁佑还是追问了一句:“你这次回来,不会再走了吧?”

夏知安含糊地应了声:“短期内不会,但是……”

她直视着他:“如果你敢动念头抢走朝朝,哪怕只是一点想法,我立刻带他走人。”

江宁佑眼神深沉,声音有些哑:“你放心,只要你留下。”

说完,他转身上了车。

夏知安抿着唇,看着车子远去,直到彻底看不见。

她低头看夏朝朝,小男孩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不舍。

她陪他在空荡的路边站了一会儿,才牵着他回家。

今晚的小家伙特别安静,洗完澡只要求讲了几个恐龙故事,就乖乖睡着了。

第二天,夏朝朝醒得特别早,自己爬起来,咚咚咚跑进夏知安房间,直接扑到床上。

夏知安是被他砸醒的。

“妈妈!我要去幼儿园了!”他头发乱翘,像只炸毛的小狮子。

孩子就是这样,只要有了新鲜事,昨天再大的波澜也能忘掉。

夏知安笑着摇头,揉了揉他的“狮子头”,马上起床。

洗漱台前站了母子俩,动作几乎同步,连挤牙膏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夏朝朝继承了江宁佑的高智商,任何事只要教一遍,他马上就能学会。

一番手忙脚乱后,终于把夏朝朝送到了幼儿园。

小家伙跟着老师开开心心往里走,一点不认生。

反倒是夏知安,一直盯着他的背影,那小家伙头也不回,一点留恋都没有。

她站在原地,又好气又好笑。

包里的手机震动,是她回国前用的号码。

一接通,传来院长的声音:“小夏,听说你回来了,考虑回医院上班吗?”

几年不见,院长的声音明显苍老了。

夏知安低头,轻声回绝:“院长,我这次回来不会待太久,可能没法回医院工作。”

京阳第一医院,院长办公室。

江宁佑站在院长身旁,听到电话里夏知安的回应,眼神明显暗了下去。

院长叹了口气,对着电话说:“没事,你先考虑清楚,有空可以回来看看。”

夏知安轻声应下,又客套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院长转头看向江宁佑:“小夏能力确实强,但她有自己的规划,我也不能强留。”见他神情低落,便拍了拍他的肩,“别灰心,尽力了就行。”

“谢谢院长,我先去工作了。”江宁佑语气平静,一出门,脸上的情绪立刻收得干干净净。

夏知安挂掉电话,站在原地发愣。

院长怎么会知道她回国了?

想来想去也没头绪,她甩了甩脑袋准备离开,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张笑笑打来的。

电话一通,就传来她熟悉的嗓门:“安安!你回国了都不告诉我?是不是不拿我当朋友了!”

夏知安忍不住笑出声,赶紧哄她:“哪能啊,刚回来事情多,还没来得及联系你。你哪天休息?咱们见个面。”

两人约好时间,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到了张笑笑休息那天,夏知安提前到了她推荐的甜品店。

风铃一响,人还没回头,就听见张笑笑大喊:“安安!”

她笑着转身,立刻被张笑笑一把抱住。

张笑笑边拍她边抱怨:“你太狠了,出国这几年连个消息都不多给点。”

夏知安连忙解释:“不是有发邮件吗?我一直有联系你。”

提到邮件,张笑笑忽然想起来:“对了,朝朝呢?你邮件里说有孩子,还特别叮嘱我别告诉江主任。该不会……是跟别人生的吧?”她笑着调侃。

夏知安掏出手机,把屏保上的夏朝朝照片给她看。

张笑笑只看了一眼,表情立刻变了:“哇,这小脸,这眼睛,跟江主任小时候一个样啊。”

她盯着夏知安,语气变得复杂:“当年江主任没给你爸做手术,确实过分。但他这几年也不好过。”

夏知安不想提父亲的事,赶紧把刚上好的甜品推到她面前:“尝尝这个,你不是说这家很绝吗?”

张笑笑一吃,眼睛立马亮了,注意力全被美食勾走。

老朋友见面,光是聊这几年的生活就能说一整天。

可聊着聊着,张笑笑又把话题绕回了江宁佑身上。

她神情认真:“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你走那天,江主任追到机场了。”

夏知安低头戳着蛋糕,语气淡淡:“哦,是吗?”

张笑笑用力点头:“他没找到你,回来的路上撞了大货车。你都不知道那场面多吓人,他差点没挺过来,腿上的伤到现在还在做复健。”

夏知安手一僵,猛地抬头看她。

张笑笑眼神认真,不像在撒谎。

她心里突然一揪,疼得说不出话。

她低头咬了口蛋糕,借动作藏住眼底的情绪。

甜味在嘴里化开,可咽下去后,舌尖却泛着一丝苦。

她和江宁佑之间,隔着父亲的命,这辈子注定走不到一起了。

街上传来骚动,有人喊:“快叫救护车!”

原本悠闲吃甜点的两人对视一眼,立刻起身冲了出去。

“让一让!我是护士!”

“我是医生!”

他们一边喊,一边挤进人群。

夏知安迅速检查倒地男子的情况,开始急救。张笑笑则维持秩序,疏散围观的人,保证空气流通。

救护车很快赶到,病人意识微弱,夏知安不敢停下心肺复苏。

她清楚病情,为了不耽误抢救,直接跟着上了车。

她没想到,五年后第一次回到京阳第一医院,是跪在救护车担架边进来的。

一路上她持续按压,根本没空想别的。

担架被推进急诊室,患者终于恢复心跳。夏知安退下来,和值班医生交接病情。

对方是张熟悉的脸——唐沐甜。五年前她还是个实习医生。

唐沐甜看到她,眼睛瞬间亮了。这些年,她一直把夏知安当榜样,拼命想成为像她那样的外科医生。

夏知安被她灼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只叮嘱一句:“这病人情况紧急,必须尽快手术。”

说完就想走。

刚转身,手腕却被拉住。唐沐甜声音带着恳求:“夏主任,我们梁主任刚退休,没人能主刀,您能留下来帮忙吗?”

夏知安脚步一顿,转头问护士:“江宁佑在哪儿?”

“江医生从早上就进手术室了,还没出来。”

人命要紧,她立刻拨通院长电话,说明情况。

院长毫不犹豫:“小夏,你先救人,流程我马上给你补上。”

手术室早已准备就绪。夏知安换上手术服,熟练上台,成功把病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走出手术室时,天已黄昏。

她一眼就看见江宁佑站在走廊尽头。她不得不承认,穿着白大褂的他,光是站着就让她心跳失序。

她顿了顿,转身想从另一条路走。

刚迈步,院长迎面走来。

“小夏,今天多亏了你啊。”院长笑着开口。

江宁佑闻声回头。

夏知安淡淡一笑:“这是医生该做的。”

院长顺势提起:“急诊科主任退休了,一直没找到合适人选。你这段时间在国内,能不能先回来顶一阵?”

江宁佑目光紧紧锁着她,呼吸都放轻了。

看着院长鬓角的白发,夏知安犹豫片刻,点头:“好。”

听到回答,江宁佑终于松了口气。

院长高兴地拍她肩膀,确认了报到时间后离开。

夏知安看向江宁佑,语气冷淡:“是你让院长找我的吧?”

“上次是,这次不是。”他答。

几年不见,他的声音更沉,带着低哑的磁性。

夏知安压下心头悸动,移开视线。

江宁佑走近一步。

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

他轻声问:“朝朝呢?”

“送去幼儿园了。”

她回答完,才猛地想起——接孩子的时间快到了。

她瞥了眼时间,立刻加快脚步往外走,她答应过夏朝朝要准时接他的。

江宁佑几步追上来,拦住她:“这个点打车难,我刚下班,顺路送你过去。”

夏知安一向重视对孩子的承诺,正着急,听他这么说便点头答应了。

他的办公室就在同层,让她先去门口等,自己转身回办公室拿车钥匙,顺手脱下白大褂搭在臂弯。

夏知安刚走到医院门口,他的车就稳稳停在了面前。

她拉开车门坐进副驾。

刚系好安全带报出地址,车子已经平稳驶出。

江宁佑专注开车,夏知安忽然意识到,他什么都没问,却准确猜到了她的心事。

她悄悄看了他一眼,心里微微一动。

正值晚高峰,市区车流缓慢,等赶到幼儿园时,还是晚了半小时。

夏朝朝原本板着小脸,可一看到江宁佑,眼睛瞬间亮了。

“爸爸!”

他扭头对旁边胖乎乎的小朋友炫耀:“我跟你说过我有爸爸的!你看,他今天和妈妈一起来接我啦!”

那孩子瞪大眼,嘴巴都合不拢:“夏朝朝,你真有爸爸啊?这几天都只看到你妈妈,我还以为……”

小孩意识到说错话,立刻认真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说你是没人要的孩子。”

夏知安和江宁佑站在一旁,听到“没人要”三个字,夏知安心口一紧,像被细针扎了一下。

夏朝朝却笑嘻嘻地摆摆手:“没事,我原谅你啦!”

江宁佑蹲下身,一把将他抱起来。

返程时,夏知安和夏朝朝坐在后座。

江宁佑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们,心里久违地涌上一丝安宁。

他看似随意地开口:“朝朝,以后想不想爸妈一起接你放学?”

“想!”夏朝朝脱口而出。

“那想不想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

“想!特别想!”

他拉着夏知安的手晃了晃:“妈妈,我也想和爸爸住一起,天天都能见到他。”

车停在夏知安家楼下,江宁佑转过头,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搬回来住吧。我们还是合法夫妻,你在国内这段时间,我可以一起照顾朝朝。而且……”

他顿了顿:“你忍心让朝朝一直缺个爸爸吗?”

夏朝朝就是夏知安最软的那块心。

她看着儿子亮晶晶的眼睛,终究说不出拒绝的话,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