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报警坚称自己车被套牌，交警一查皱起眉头：这个人是你亲爹！

城市的早晨总是匆忙的。人们急着上班，车辆穿梭在大街小巷。林梓轩也是这样一个普通的上班族，28岁，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程序员。

他的生活规律而单调，每天开着那辆白色本田雅阁往返于公司和住所之间。直到那个周一的早晨，他发现自己的车不见了。起初他以为是被偷了，后来发现事情远比想象的复杂。一个套牌案件，牵扯出了一个家庭深藏的秘密，也让一对疏远的父子重新审视彼此。

01

林梓轩站在小区的停车位前，看着空荡荡的地面。他的白色本田雅阁不见了。

昨天晚上还在这里。他记得很清楚，下班回来后把车停在老位置，锁好车门，和往常一样走向电梯。

“车被偷了？”林梓轩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小林，你昨天晚上不是开车出去了吗？我还跟你打招呼来着。”

说话的是小区保安老李，六十多岁，在这里工作了十几年。

林梓轩愣住了：“老李叔，我昨晚一直在家加班，没有出去过。”

“不可能啊，我亲眼看见的，大概十一点多，你开着车从这里出去。我还朝你摆手，你也点头回应了。”老李很肯定地说。

“不对，昨晚我在家写代码到半夜两点。”林梓轩的声音有些颤抖。

老李挠挠头：“那就奇怪了。”

林梓轩打开手机上的违章查询软件，输入自己的车牌号。几秒钟后，屏幕上显示出一条记录：凌晨2点15分，在市区东三环超速行驶。

他的心沉了下去。昨晚那个时候，他在家里调试一个程序的bug，电脑屏幕的蓝光照着他疲惫的脸。

“有人套了我的车牌。”林梓轩对老李说，然后拨通了报警电话。

二十分钟后，一辆警车停在小区门口。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四十多岁，身材不高但很结实，走路很稳。

“我是交警队的赵建华，你报警说车辆被套牌？”

“对，我的车不见了，违章记录显示有人开着和我车牌号相同的车在市区超速。”林梓轩指着空空的停车位。

赵建华在小本子上记录着，偶尔抬头看看林梓轩。

“你确定昨晚没有开车外出？”

“确定。我在家加班到很晚。”

“这案子有点奇怪。”赵建华合上本子，“一般套牌都是用假牌照，很少有人开着套牌车在原车主生活的地方活动。这样太容易被发现了。”

林梓轩也觉得奇怪。如果真的是套牌，为什么要在自己住的小区附近出现？

“我们调取一下相关路段的监控，看能不能找到那辆套牌车。”赵建华说。

一个小时后，林梓轩坐在交警队的办公室里。墙上贴着交通安全宣传画，桌上放着几个文件夹。赵建华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

“找到了。”赵建华指着屏幕，“昨晚11点47分，东三环路口监控拍到了你的车。”

林梓轩凑过去看。屏幕上确实是一辆白色本田雅阁，车牌号和他的一模一样。

“这就是套牌车。”林梓轩说。

“等等。”赵建华放大了画面，“你看这里，车身左后方有一道划痕，右后视镜的角度也不太对。这不是你的车。”

林梓轩仔细看了看，确实和自己的车有细微差别。

“更重要的是，监控拍到了驾驶员的侧脸。”赵建华又调出另一个画面。

画面有些模糊，但能看出驾驶员是个中年男人，侧脸轮廓清晰。林梓轩看着这个侧脸，心里升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个人看起来有点眼熟。”林梓轩说。

“你在哪里见过他？”

“我想不起来，就是觉得这个侧脸有点熟悉。”

赵建华继续操作电脑，调取更多路段的监控。通过追踪，他们发现这辆套牌车在市区转了一大圈，最后消失在城南的一个老旧小区附近。

看到那个小区的名字，林梓轩的脸色变了。

“怎么了？”赵建华注意到了他的表情。

“那个小区...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我父母现在还住在那里。”

赵建华皱起眉头：“看来这不是一起简单的套牌案件。我们去实地看看。”

“我也要去。”林梓轩站起来。

“为什么？”

“如果真的是熟人作案，我可能能认出来。”林梓轩说。内心深处，他开始害怕验证一个模糊的猜测。

02

城南的老小区叫梧桐苑，建于九十年代初。红砖楼房，绿色的铁皮屋顶，楼道里的灯泡总是坏了又修，修了又坏。

林梓轩从小在这里长大，直到三年前才搬出去住。他对这里的每一条小路都很熟悉，也对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记忆。

赵建华的警车停在小区门口。看门的大爷老王认出了林梓轩。

“小轩回来了？好久没见你了。”老王从岗亭里探出头。

“王爷爷好。”林梓轩勉强笑了笑，“我们找一辆白色本田雅阁，昨晚可能停在这里过。”

“白色本田？有的，就在那边。”老王指着小区深处，“不过那车不是昨晚来的，停了好几天了。”

林梓轩和赵建华对视一眼，快步走向老王指的方向。

小区内部的道路很窄，两边停满了车。他们穿过几栋楼房，来到一个相对宽敞的空地。那里停着十几辆车，其中就有一辆白色本田雅阁。

赵建华走近那辆车，掏出手机拍照。车牌号和林梓轩的一模一样，车身左后方确实有一道划痕，右后视镜的角度也不正常。

“就是这辆车。”赵建华说。

林梓轩绕着车走了一圈。这辆车比他的车要旧一些，保险杠上还有几处磕碰的痕迹。车窗里放着一个空的烟盒，还有几张停车票。

“车主可能就住在附近。”赵建华说，“我联系一下车管所，查查这辆车的注册信息。”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的楼道走了出来。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身材瘦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夹克。他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个馒头。

林梓轩的身体僵住了。那个人是他的父亲林志国。

林志国也看到了儿子和旁边的警察。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恢复平静，甚至有些冷漠。

“你怎么来了？”林志国走过来，语气很平淡。

林梓轩指着那辆白色本田雅阁，声音有些颤抖：“爸，这车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林志国看了看车，又看了看儿子，“这是我朋友的车，他让我帮忙开几天。”

赵建华一直在观察这对父子。当林志国出现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什么。现在听到林志国的解释，他皱起了眉头。

“小林，这个人是...”赵建华问。

林梓轩苦笑了一声：“这个人是我亲爹。”

空气仿佛凝固了。赵建华见过各种各样的案件，但父子因为套牌问题对峙，这还是第一次。

“爸，车牌是我的！你为什么要套我的牌照？”林梓轩的情绪开始激动。

“什么套牌照？你在说什么？”林志国的声音提高了，“这车是韩师傅的，他让我帮忙开几天，我不知道什么车牌不车牌的。”

“这位先生，请您配合我们的调查。”赵建华出示了警官证，“这辆车使用的车牌号涉嫌套牌，请您说明情况。”

林志国看着警官证，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赵建华，最后说：“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套牌的事。车是朋友韩师傅的，他说车牌手续都办好了，让我先开着。”

“韩师傅是谁？”赵建华问。

“韩大海，开修车厂的，是我的老工友。”

赵建华在本子上记录着。林梓轩站在一旁，看着父亲。三年前搬出去后，他很少回家，和父亲的交流更是少得可怜。现在看到父亲这副样子，他心里五味杂陈。

“这位先生，请您跟我们到交警队配合调查。”赵建华说。

“我还要回家做饭。”林志国说。

“这是正式的调查，请您配合。”

林志国看了看儿子，眼中有愤怒，也有某种说不清的情绪。最后他点了点头：“好，我跟你们去。”

在回交警队的路上，林梓轩坐在副驾驶座上，林志国坐在后座。父子俩都没有说话，车里的气氛很沉闷。

赵建华从后视镜看了看林志国，又看了看林梓轩。这个案件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到了交警队，赵建华先安排林志国在询问室等候，然后把林梓轩叫到另一个办公室。

“你和你父亲的关系怎么样？”赵建华问。

林梓轩沉默了一会：“不太好。从小到大，我们很少交流。他是个很固执的人，我也不太愿意和他沟通。”

“他最近有什么异常行为吗？”

“我不知道。我很少回家，对他的情况不太了解。”林梓轩的声音有些愧疚。

赵建华点点头，然后去了询问室。

林志国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桌上，看起来很紧张。

“林先生，请您详细说明一下这辆车的情况。”赵建华坐在对面。

“车是韩大海的，韩师傅。他两个月前买的二手车，让我帮忙开几天。我不懂那些手续，他说都办好了。”

“为什么让您开他的车？”

“他最近身体不太好，开不了车。我有驾照，就帮帮忙。”

“您知道这辆车的车牌号是套用您儿子的吗？”

林志国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我不知道什么套牌。韩师傅给我车钥匙的时候，车牌就已经装好了。”

赵建华看着林志国，感觉他在撒谎。一个人开车两个月，不可能不知道车牌号。而且，从监控画面看，林志国对这辆车很熟悉，不像是临时借用。

“林先生，撒谎对您没有好处。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林志国低下头，不再说话。

03

赵建华离开询问室后，直接联系了韩大海。韩大海的修车厂在城北，距离梧桐苑有二十多公里。

电话接通后，赵建华说明了情况。韩大海在电话里很紧张。

“警察同志，我确实卖了一辆白色本田给老林，但是我告诉过他要尽快过户上牌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没办手续。”

“您确定告诉过他要办手续？”

“确定。我还催过他几次，他说知道了，会去办的。”

挂断电话后，赵建华皱起了眉头。林志国显然在撒谎。

他回到询问室，林志国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低着头坐在椅子上。

“林先生，韩师傅说他多次提醒您要尽快过户上牌，您为什么一直没有办理？”

林志国抬起头，眼中有慌乱：“我...我最近身体不太好，一直没时间去办。”

“那为什么要使用您儿子的车牌号？”

“我不知道，我以为韩师傅都办好了。”

赵建华不再问下去。他调取了更多的监控录像，发现林志国最近两个月确实经常在深夜开着这辆套牌车外出。而且，他每次去的地方都很偏僻，有时候是城郊的工业区，有时候是郊外的小路。

更奇怪的是，有邻居反映，林志国最近行为很反常。以前他每天晚上都会在小区里遛弯，和邻居聊天。但最近两个月，他总是神神秘秘的，很少和人交流。

赵建华把林梓轩叫过来，把这些情况告诉了他。

“你父亲最近有什么异常行为吗？经济上有困难吗？”赵建华问。

林梓轩摇摇头：“我们父子关系一直不太好，很少深入交流。不过听我妈说，爸最近老是失眠，脾气也变得很暴躁。”

“你母亲有没有说过其他的？”

“没有。我妈不太愿意在我面前说爸的事，她总是想维护家庭和睦。”

赵建华想了想：“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案件我们会继续调查。如果有新情况，会联系你。”

“我爸怎么办？”

“根据现有证据，他涉嫌使用伪造、变造的机动车号牌。如果情节不严重，可能面临罚款和行政拘留。”

林梓轩听了，心情很复杂。他对父亲的行为感到愤怒，但又担心父亲的处境。

离开交警队后，林梓轩没有直接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开车去了梧桐苑。他要找母亲苏雅琴了解情况。

苏雅琴在市中心的一家医院做护士，晚上七点下班。林梓轩在小区门口等她。

七点半，苏雅琴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小区。看到儿子站在门口，她先是惊喜，然后脸色变得担忧。

“小轩，你怎么来了？”苏雅琴走过来。

“妈，我们上楼说。”

回到家里，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老房子，装修很简单。客厅里放着一台老式的电视机，茶几上摆着几个茶杯。墙上挂着林梓轩小时候的照片，还有一家三口的合影。

苏雅琴给儿子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沙发上。她的眼睛有些红，显然已经知道了白天发生的事。

“妈，到底怎么回事？爸为什么要套我的车牌？”林梓轩直接问道。

苏雅琴犹豫了很久，看起来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她叹了口气。

“你爸三个月前体检的时候，发现肺部有阴影。医生建议他去大医院做进一步检查，但他死活不愿意去。”

林梓轩愣住了：“为什么不去？”

“他害怕。你知道你爸的性格，他最怕的就是生病。特别是癌症这种病，他觉得一旦确诊，就等于判了死刑。”

“那买车是为了什么？”

“他说如果真的生病了，至少还能开车去看看那些想去的地方。他一直想去青海湖，想去草原，但我们一直没钱没时间。”苏雅琴的声音有些哽咽。

“那为什么要套我的牌照？”

苏雅琴的表情变得更加复杂：“他说正式上牌需要体检，他害怕体检会查出问题，影响保险理赔什么的。你爸就是这样，总是想得很多。”

林梓轩听着母亲的解释，心情五味杂陈。他没想到父亲会有这样的担忧和恐惧。从小到大，在他眼中，父亲一直是个强硬的人，从不示弱，从不妥协。

“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爸不让说。他说不想让你担心，也不想拖累你。”苏雅琴擦了擦眼角，“其实我也劝过他，让他去正规医院检查，让他跟你商量。但你也知道你爸的脾气，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林梓轩站起来，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他现在明白父亲为什么要套牌了，但这不能成为违法的理由。

“爸现在在交警队，可能要面临处罚。”林梓轩说。

苏雅琴的脸色更加苍白：“会怎么处罚？”

“罚款，可能还要行政拘留。”

“那怎么办？你爸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苏雅琴开始哭泣。

林梓轩看着母亲，心里很难受。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家庭了解得太少了。

“妈，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林梓轩安慰母亲，“爸还有没有其他事瞒着我们？”

苏雅琴摇摇头：“应该没有了。”

但林梓轩总觉得母亲还在隐瞒什么。她的眼神有些闪躲，说话的时候也不太自然。

当晚，林志国没有回家。苏雅琴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但眼神很空洞。林梓轩陪母亲到很晚，然后回到自己的住处。

躺在床上，林梓轩想了很多。他想起小时候，父亲带他去公园，教他骑自行车。想起父亲每天早起为全家做早饭，想起父亲为了供他上大学，去工地搬砖的背影。

三年前，他和父亲因为一些事情发生争吵，从那以后，父子关系变得更加疏远。他忙于工作，很少回家，也很少主动联系父母。

现在他才意识到，这种疏远伤害了所有人。

04

第二天一早，赵建华就开始了更深入的调查。他先去了韩大海的修车厂。

修车厂位于城北的一个工业区，规模不大，有四个工位。韩大海五十出头，满手机油，说话直爽。

“警察同志，老林这个人我了解，他不是那种会故意违法的人。”韩大海擦着手上的油污，“我卖车给他的时候，确实告诉过他要尽快过户上牌。但他总说知道了，一直拖着。”

“他为什么要买这辆车？”赵建华问。

“他说想有辆代步车，毕竟年纪大了，坐公交不方便。”韩大海想了想，“不过我觉得老林最近有点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以前他经常来我这里聊天，我们一起抽烟喝茶。但最近两个月，他很少来了。偶尔来一次，也是匆匆忙忙的，好像有什么心事。”

赵建华又问了一些细节，韩大海都如实回答。从谈话中，赵建华确认了一点：林志国确实知道车牌的事，但他选择了隐瞒。

离开修车厂后，赵建华回到交警队，继续分析监控录像。

通过更仔细的分析，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林志国开着套牌车外出的时间很有规律，基本都是在深夜十一点到凌晨三点之间。而且，他去的地方也很固定，主要集中在市郊的几个区域。

更让赵建华困惑的是，林志国每次开车外出的时间都不长，通常一到两个小时就回来了。这不像是去看病，也不像是去旅游。

赵建华调取了那些区域的更多监控，想看看林志国到底在做什么。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个路口的监控中，赵建华看到了关键画面：林志国的套牌车停在一栋建筑物前，建筑物门口挂着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康复理疗中心”。

赵建华立即查询这个“康复理疗中心”的信息，发现情况很可疑：这个机构没有正规的医疗执照，却一直在营业。而且，它的营业时间也很奇怪，主要在深夜。

赵建华意识到，这个案件可能比表面看起来更复杂。

他给林梓轩打电话，让他到交警队一趟。

林梓轩很快就到了。赵建华把新发现的情况告诉了他。

“你父亲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赵建华问。

林梓轩想起母亲的话，说出了父亲可能患病的事情。

但赵建华摇摇头：“这不对。根据我们的调查，你父亲去那个理疗中心不是为了看病。”

“那是为了什么？”

赵建华调出一段监控录像，指着屏幕说：“你看，每次你父亲去理疗中心，都会带一个黑色手提箱。进去的时候箱子看起来很重，他走路都有些吃力。但出来的时候，箱子就轻了很多，他走路很轻松。”

林梓轩看着监控画面，心里升起一种不安的感觉。

“而且，他每次都是深夜去，白天从不出现。这很不正常。”赵建华的表情很严肃，“林梓轩，我怀疑你父亲隐瞒的事情，比套牌严重得多。你确定你了解自己的父亲吗？”

这句话像一根针，刺进了林梓轩的心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父亲。

05

林梓轩离开交警队后，直接去找韩大海。如果父亲有什么秘密，作为老工友的韩大海应该知道一些。

到了修车厂，韩大海正在修一辆小轿车。看到林梓轩，他停下手中的工作。

“小轩？你怎么来了？”韩大海认识林梓轩，从小看着他长大。

“韩叔，我想了解一下我爸的情况。”林梓轩开门见山。

韩大海的表情变得复杂：“你爸不让我说这些...”

“韩叔，我爸现在因为套牌的事被警察调查。如果不弄清楚真相，后果可能很严重。”

韩大海沉默了一会，然后长叹一口气：“你父亲不让我说，但现在闹到这个地步，我不说也不行了。”

韩大海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你爸确实身体有问题，但不是癌症，是尘肺病。”

“尘肺病？”

“对。我们在钢厂工作了二十多年，那时候劳保条件不好，很多老工人都有这个毛病。你爸的情况比较严重。”

林梓轩的心沉了下去。尘肺病他听说过，是一种很严重的职业病，很难治愈。

“当年钢厂倒闭的时候，本来每个工人都有一笔赔偿金。但你爸主动放弃了一部分，给了那些更困难的工友。”韩大海继续说，“现在他的病情加重了，需要昂贵的治疗费用，但他不愿意拖累家庭。”

“那个理疗中心...”林梓轩问。

“你爸在那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帮忙搬运一些东西。虽然不是正规医院，但那里的老板给的报酬不错，而且是现金结算，不用交税。”

“所以我爸套牌，是为了避免被人追踪到他在那里工作？”

“对。他怕你们知道他的身体状况，也怕你们知道他在做这种工作。你爸的自尊心太强了。”

林梓轩听了，心里既感动又愤怒。感动的是父亲为了不拖累家庭，独自承受这么多痛苦。愤怒的是父亲为什么不相信家人，不愿意寻求帮助。

“韩叔，那个理疗中心到底是做什么的？”

韩大海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我也不太清楚，你爸很少跟我详细说。只说是帮忙搬运一些医疗设备什么的。”

但韩大海接下来的话让林梓轩更加困惑：“可是，你刚才说他每次都带着重箱子去...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你爸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个。”

韩大海脸色一变：“重箱子？不对啊，志国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个。他只说是搬运工作，没说过要自己带东西去。”

林梓轩的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看来父亲隐瞒的事情，比想象的更复杂。

回到家里，苏雅琴还没有下班。林梓轩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着墙上的全家福。照片里的父亲笑得很开心，那时候林梓轩还在上高中，一家人的关系很和睦。

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变得这么疏远？

晚上，苏雅琴下班回家。看到儿子坐在客厅里，她心里有些紧张。

“小轩，你爸的事怎么样了？”苏雅琴问。

“妈，你告诉我实话。爸到底在那个理疗中心做什么？”林梓轩看着母亲的眼睛。

苏雅琴的表情变得慌乱：“我...我也不太清楚。你爸不让我问这些。”

“妈，警察发现爸每次去那里都带着重箱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雅琴的脸色变得苍白，她在沙发上坐下，双手紧握在一起。

“妈，你还在瞒我什么？”林梓轩的声音提高了。

苏雅琴沉默了很久，然后开始哭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爸说那些钱是他的劳动所得，让我不要问。但我总觉得有问题。”

“什么钱？”

“你爸最近几个月，总是会带一些现金回家。有时候几千，有时候上万。他说是在理疗中心工作挣的，但我觉得那个地方不可能给这么多钱。”

林梓轩愣住了。如果父亲真的只是在做搬运工作，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收入。

“妈，那些钱现在在哪里？”

“你爸都存起来了，说是给我们留着的。但我不敢用，我总觉得那些钱来路不正。”

林梓轩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父亲的情况比他想象的复杂得多。

06

第二天，赵建华带着几个同事，决定去那个“康复理疗中心”实地调查。这个机构位于市郊的一栋三层小楼里，周围比较偏僻，很少有人经过。

白天的时候，理疗中心看起来很安静，门口挂着营业执照，但仔细看会发现执照有问题。

赵建华以普通客户的身份进去了解情况。接待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说话很小心。

“我们主要做康复理疗，针对一些特殊客户。”女人说，“不过现在白天不营业，晚上才开始接客。”

“什么样的特殊客户？”赵建华问。

“一些不太方便去正规医院的人。”女人的回答很模糊。

赵建华又问了一些问题，但女人都回答得很谨慎。不过从谈话中，赵建华确认了一点：这个理疗中心确实有问题。

离开理疗中心后，赵建华立即联系上级部门，申请对这个机构进行深入调查。

与此同时，林梓轩也在进行自己的调查。他决定亲自去那个理疗中心看看。

晚上十一点，林梓轩开车来到理疗中心附近。他把车停在远处，然后步行过去。

理疗中心的灯亮着，门口停着几辆车。林梓轩在附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观察着那里的情况。

十一点半，一辆熟悉的白色本田雅阁出现了。林梓轩的心紧张起来，那正是父亲的套牌车。

林志国从车上下来，手里确实拎着一个黑色手提箱。从他走路的姿势看，箱子很重。

林志国走进理疗中心，大约一个小时后又出来了。这时候，他手里的箱子明显轻了很多。

林梓轩跟着父亲的车，一直跟到梧桐苑。看着父亲停好车，走进楼道，林梓轩的心情非常复杂。

第二天，林梓轩把自己观察到的情况告诉了赵建华。

“看来你父亲确实在那里做什么工作。”赵建华说，“但那个手提箱的内容很可疑。”

“会不会是医疗设备什么的？”林梓轩还是希望父亲是清白的。

赵建华摇摇头：“医疗设备不会是这种搬运方式。而且，一个没有正规执照的理疗中心，不可能有这么多医疗设备需要搬运。”

就在这时，赵建华的电话响了。是上级部门打来的。

“什么？好，我马上过去。”赵建华挂断电话，表情变得严肃。

“怎么了？”林梓轩问。

“市局刚刚接到举报，那个康复理疗中心涉嫌洗钱。现在正在进行突击检查。”

林梓轩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洗钱，这是个很严重的罪名。如果父亲真的参与了，后果不堪设想。

“我想去现场看看。”林梓轩说。

“你不能去，那里现在是案发现场。”赵建华拒绝了，“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林梓轩回到家里，苏雅琴正在做饭。看到儿子的表情，她放下手中的锅铲。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林梓轩把刚刚得到的消息告诉了母亲。苏雅琴听了，几乎站不稳，扶着墙坐了下来。

“洗钱...这怎么可能？你爸怎么可能做这种事？”苏雅琴的声音在颤抖。

“妈，你再想想，爸有没有跟你说过那个理疗中心的具体情况？”

苏雅琴使劲回忆着：“他只说那里有些老板需要人帮忙搬东西，钱给得不错。我问过他搬什么，他说是一些资料文件什么的。”

“资料文件？”林梓轩皱起眉头。

“对，他说是一些重要的商业资料，所以要很小心，不能损坏。”

林梓轩的心沉了下去。如果真的是洗钱，那些“资料文件”很可能就是现金。

晚上十点，林志国还没有回家。苏雅琴坐在沙发上，不停地看着墙上的钟。

“要不要给你爸打个电话？”苏雅琴问。

林梓轩摇摇头：“先等等看。”

十一点，林梓轩的手机响了。是赵建华打来的。

“林梓轩，你父亲在理疗中心被抓了。现在正在接受调查。”

07

林梓轩和苏雅琴匆忙赶到市局。在办公楼里，他们见到了赵建华。

“情况怎么样？”林梓轩问。

赵建华的表情很严肃：“案情比我们想象的复杂。那个康复理疗中心确实是个洗钱窝点，你父亲被卷入其中了。”

“他具体做了什么？”

“根据初步调查，你父亲负责转移现金。每次他带着装满现金的箱子去理疗中心，然后把钱交给那里的人。这些钱通过各种渠道洗白后，再流入正规金融系统。”

苏雅琴听了，差点晕倒。林梓轩扶住母亲，心里也是一片混乱。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林梓轩问。

“这正是我们要调查的。你父亲坚持说自己不知道那些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以为只是普通的文件资料。”

“那他为什么要参与这种事？”

赵建华看了看林梓轩，然后说：“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你父亲是被人利用了。理疗中心的老板知道他身体不好，经济困难，就用高薪引诱他。”

这时，一个年长的警官走过来。

“小赵，林志国的情况基本清楚了。”年长警官说，“他确实不知道箱子里装的是钱。理疗中心的老板告诉他，那些是重要的商业文件，需要保密转移。”

林梓轩听了，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如果父亲真的不知情，那罪名会轻很多。

“但是。”年长警官接着说，“他后来是有怀疑的。大概一个月前，他发现箱子里装的不是文件，而是现金。”

“那他为什么不停下来？”林梓轩问。

“因为他需要钱。他的病情加重了，需要大量的治疗费用。而且，理疗中心的老板威胁他，如果不继续做，就要告发他之前的行为。”

林梓轩明白了。父亲一开始是被骗的，但后来变成了被胁迫。

“现在会怎么处理我爸？”

“因为他是被利用的，而且配合调查，情节相对较轻。可能面临一到三年有期徒刑，如果认罪态度好，可能会判缓刑。”

听到这个消息，苏雅琴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林梓轩抱着母亲，心里五味杂陈。

几天后，林梓轩终于见到了父亲。在看守所的会见室里，林志国看起来憔悴了很多，头发也白了不少。

“爸。”林梓轩叫了一声。

林志国抬起头，看到儿子，眼中有愧疚，也有痛苦。

“小轩，爸对不起你，给你丢脸了。”林志国的声音很低。

“爸，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为什么要一个人承担这些？”林梓轩的眼中有泪水。

“我不想拖累你们。我想靠自己的能力解决问题。”林志国说，“我一开始真的不知道那些箱子里装的是钱。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陷得太深了。”

“那你为什么不停下来？”

林志国沉默了一会：“我需要钱。我的病情比你妈说的严重，需要很多钱治疗。而且，你妈的关节炎也越来越重，她每天工作那么辛苦，我想给她买好一点的药。”

林梓轩听了，心里很难受。父亲承受了这么多，而他却一直不知道。

“爸，钱我可以想办法。你的身体我们也会想办法治疗。但你不能再这样瞒着我们了。”

林志国点点头：“我知道我错了。我以为自己能处理好这些事，没想到越陷越深。”

“现在律师说你可能会判缓刑，到时候回家好好养病。”

“我已经给你们丢够脸了。”林志国摇摇头，“我这辈子算是完了。”

“爸，你不要这样说。我们是一家人，什么困难都可以一起面对。”林梓轩握住父亲的手，“我以前确实不够关心家里，不够了解你们的困难。这也是我的责任。”

林志国看着儿子，眼中有感动，也有欣慰。

几个月后，法院判决下来了。林志国因为涉嫌洗钱，但情节较轻，态度良好，被判有期徒刑两年，缓刑三年。

同时，他因为套牌的事，被罚款五千元，扣分十二分。

08

林志国回到家后，整个人变得沉默了很多。他每天在家里看电视，偶尔下楼遛弯，很少和人交流。

林梓轩辞掉了工作，在家附近找了一份新工作，方便照顾父母。他搬回了梧桐苑附近的一个小区，每天都会去父母家看看。

苏雅琴的心情也受到了很大影响。她请了一段时间的假，在家陪伴丈夫。

“你爸现在很自责，觉得自己拖累了全家。”苏雅琴对儿子说，“你多和他聊聊，开导开导他。”

林梓轩点点头。他带父亲去医院做了全面检查，尘肺病确实比较严重，但还不是晚期，通过治疗可以控制病情发展。

“爸，医生说你的病情还不算太严重，只要好好治疗，完全可以控制。”林梓轩对父亲说。

林志国点点头，但表情还是很沉重。

“我知道你还在为以前的事自责，但那些都过去了。我们现在要向前看。”

“小轩，爸这辈子算是完了。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还有犯罪记录。”林志国叹了口气。

“爸，你还没到六十岁，身体经过治疗会好转的。至于其他的，都会过去的。”

父子俩的关系在这个过程中慢慢修复。林梓轩开始理解父亲的不容易，林志国也开始信任儿子，愿意和他分享内心的想法。

一个周末，林梓轩带父亲去了韩大海的修车厂。韩大海看到老朋友，很高兴。

“老林，你瘦了不少。”韩大海说。

“最近身体不太好，吃不下东西。”林志国回答。

“慢慢会好的。我这里正好缺个师傅，你要是愿意，可以来帮帮忙。”韩大海说，“不用太累，就是看看场子，指导指导年轻人。”

林志国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韩大海：“我现在这个情况，还能工作吗？”

“有什么不能的？你又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就是被人骗了一下。”韩大海很大度，“再说，我们这些老朋友，还不了解你吗？”

林志国的眼中有了一丝光亮。

几个月后，林志国开始在修车厂帮忙。虽然工资不高，但他觉得很充实。最重要的是，他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林梓轩也给父亲买了一辆二手车，正式上牌。林志国开着自己的车去上班，虽然车很旧，但他很珍惜。

“这次的车牌是合法的。”林志国对儿子说，脸上有了笑容。

林梓轩也笑了：“当然是合法的。爸，你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们。不要再一个人承担了。”

“我知道了。”林志国点点头。

苏雅琴看着父子俩的关系越来越好，心里很欣慰。她的关节炎在儿子的帮助下，也得到了很好的治疗。

但是，父子之间还是存在着某种距离。不是恨，也不是不信任，而是一种复杂的情感。经历了这些事情后，他们都更加成熟了，也更加珍惜彼此。

第九章：平静的生活

一年后，赵建华在街上遇到了林梓轩。

“最近怎么样？”赵建华问。

“还不错。我爸的身体好多了，心情也好了。”林梓轩说。

“你们父子关系怎么样？”

林梓轩想了想：“比以前好了很多，但还是有些复杂。经历了这些事，我们都改变了不少。”

“这也是好事。很多家庭就是缺乏沟通，才会出现各种问题。”

“是的。我现在每个周末都会回家吃饭，和父母聊聊家常。我爸也不再什么事都自己扛着了。”

赵建华点点头：“那就好。”

“对了，赵警官，那个洗钱案后来怎么样了？”

“理疗中心的老板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其他涉案人员也都得到了相应的处罚。你父亲因为是被利用的，而且配合调查，算是从轻处理了。”

林梓轩松了口气。

又过了几个月，林志国的缓刑期满了。那天晚上，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饭。

“爸，以后就是普通人了。”林梓轩说。

林志国点点头：“是啊，终于可以重新开始了。”

“你有什么打算吗？”苏雅琴问。

“继续在修车厂工作，好好养身体。”林志国说，“还有，我想学开网约车，多挣点钱。”

“爸，你身体刚好，不要太劳累。”林梓轩担心地说。

“我知道分寸。而且我现在心情好，身体也跟着好了。”林志国笑了笑。

晚饭后，林梓轩准备回自己的住处。林志国送他到楼下。

“小轩，这一年多谢谢你了。”林志国说。

“爸，我们是一家人，不用说谢谢。”

“我知道我们父子关系以前不太好，很多都是我的问题。我太固执，不愿意和你们交流。”

“爸，那些都过去了。”

“我想说的是，虽然我们现在关系好多了，但我知道还不能完全回到以前。这个我理解，毕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林梓轩看着父亲，心里有些难受。

“爸，我们慢慢来。时间会帮助我们的。”

林志国点点头：“我不奢望什么，只要我们能像现在这样相处，我就满足了。”

林梓轩开车回家的路上，想了很多。父亲说得对，他们的关系确实不能完全回到以前了。经历了这些事情，每个人都变了。

但这未必是坏事。至少现在，他们彼此更加了解，也更加珍惜。

几个月后的一天，林梓轩开车经过梧桐苑附近的菜市场，看到父亲正在买菜。林志国提着一个布袋，里面装着青菜和豆腐，正在和卖菜的大妈讨价还价。

林梓轩摇下车窗，朝父亲挥手。林志国看到儿子，脸上露出笑容，也挥了挥手。

没有拥抱，没有更多的交流，只是一个简单的招呼。但林梓轩知道，这就够了。

生活就是这样，有些东西会改变，有些东西会失去，但总有些东西会留下来。

比如家人之间的牵挂，比如对彼此的理解，比如那种复杂而真实的爱。

林梓轩踩下油门，继续向前开去。后视镜里，父亲的身影越来越小，但那个挥手的画面，会在他心里停留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