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上那句换床单，我冲回家撞破妻子给老人擦身，瞬间泪崩

空调冷风顺着后颈衣领钻进来，我捏着手机的指尖泛着青白。小芸刚挂的电话还在耳边嗡嗡响，那句"今天把主卧的床单换了，你出差回来别嫌味儿"，像颗小石子砸进心湖，荡起一片不安。

这趟去南京的高铁开了两个多钟头，我望着窗外倒退的青黄农田，喉结动了又动。小芸换床单的模样突然浮出来——上回出差半个月，她举着沾了草莓酱的枕头冲视频里的我嚷嚷："反正你又不睡，换什么换"，现在倒主动换了？太阳真打西边出来了？

手机"叮"地响了声。是她发来的照片：奶白色四件套平铺在床上，床角搭着件淡蓝色针织衫，袖口那道浅褐印子，像被糖浆洇开的花。我放大再看，针织衫纹路细得像她给妞妞织的毛衣。

"谁的衣服？"指尖在屏幕上顿了两秒，还是发了出去。

"楼下王姐借针线落的。"消息秒回，配了个咧嘴笑的表情包。我盯着对话框，突然想起楼下张阿姨前天还送了我家一篮桃子——什么时候搬来王姐了？

列车广播响起"下一站常州"，我鬼使神差按下了下车键。补票时乘务员问"先生有急事？"，我盯着她工牌上的"李乐乐"，喉咙发紧："家里...有点事。"

常州站外的晚风裹着溽热灌进车窗，导航上的距离数字不断跳动：3公里、2公里、1公里。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金属边缘硌得手心发疼，心跳声大得像擂鼓。

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屋里传来妞妞的笑声："恐龙要喷火啦！"接着是一声压抑的咳嗽。我手一抖，钥匙"当啷"掉在地上。弯腰捡的时候，听见小芸小声说："轻点咳，别吓着妞妞。"

门"吱呀"推开。客厅只亮着厨房漏出的暖光，妞妞趴在茶几上画恐龙，水彩笔滚到我脚边，是她最爱的恐龙蓝；沙发上歪着个穿病号服的老太太，正捂着嘴咳嗽——那是小芸的妈，上个月视频还说跳广场舞拿了奖的妈！

"爸爸！"妞妞光着脚扑过来，发梢还沾着水彩颜料，"你怎么提前回来啦？"

我蹲下身抱她，目光却锁在沙发上。阿姨见了我，勉强扯出个笑，咳得更厉害了："小远啊，我这老慢支...前儿在医院输了两天液，小芸非接我回家。"

小芸蹲在地上捡血压计袖带，我这才看清她眼眶通红，睫毛上还挂着没擦干净的泪渍。左手背上的输液贴半脱落，边缘卷着，沾着点淡粉色的血渍："你...不是说明晚到吗？"

茶几上散落着头孢、止咳糖浆、降压片，药盒边角都被揉得起了毛。阿姨病号服领口露出半根留置针软管，在暖光下泛着冷白。我喉头像塞了团浸水的棉花："阿姨病成这样，你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小芸突然拔高声音，血压计"咚"地砸在茶几上，"上回妞妞发烧39度，我打电话你说'找邻居'；上个月水管爆了，我踩着水通下水道，你说'明早飞机'——"她突然哽住，转身往厨房走，"我就是怕你担心..."

厨房传来压抑的抽噎声。妞妞拽我衣角，声音软得像棉花糖："爸爸，妈妈这几天都没睡觉。奶奶半夜咳嗽，我尿床了，妈妈给我换床单，又给奶奶擦身子，手都是凉的..."

我走到厨房门口，小芸正对着水池抹眼泪，肩膀一抽一抽的。水池里泡着那件淡蓝色针织衫，袖口的"咖啡渍"在清水里晕开，是深褐色的止咳糖浆。

"那床单..."我声音发哑。

"妞妞尿床了。"她吸了吸鼻子，"我怕你回来嫌味儿，特意换了新的。"

我突然想起上周视频，她眼睛肿得像两颗红桃，我却皱着眉说："别老熬夜刷剧"。原来那时候，阿姨已经在医院打点滴了。

"对不起。"我轻轻碰她肩膀，"我..."

"不用说对不起。"她转身抱住我，眼泪浸透了衬衫前襟，"我就是气自己，明明撑不住，还非得装得什么都能搞定。"

那晚我煮了青菜粥，看阿姨小口小口喝；给妞妞讲了三个恐龙故事，她蜷在我怀里很快睡着；又和小芸蹲在阳台晾床单。风掀起被角，露出洗得发白的针脚——那是她去年亲手缝的。

小芸靠在我肩上打哈欠，眼下的青黑像块化不开的墨。我盯着她发顶翘起的呆毛，突然想起她婚礼上眼睛亮晶晶的模样："我以后要当最厉害的妻子。"

现在手机里还存着那条"换床单"的通话记录。每次翻到，就能想起推开门那刻——小芸慌乱的眼，阿姨牵强的笑，妞妞沾着水彩的小手。原来最傻的是我，傻到连最亲的人在扛什么都看不见。

男人总说"在外面拼命都是为了家"，可如果连家里的难都看不见，这拼命，到底是为了谁呢？

夜风掀起晾着的床单，像片飘起来的云。我低头吻了吻小芸发顶，轻声说："以后换床单，我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