劁猪匠（三）

他也没想着要。

“这么多钱藏在家里，装身上小心丢了。”

“我知道，不用你说。”

方家美下巴一扬，显得自己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秦老太太腿脚不好，年轻时候落下了毛病，她在两个儿子家轮流住。

这两个月在小儿子家住，小秦氏伺候婆婆。

今天日头好，秦老太太坐轮椅上。

她看见方家美，举起拐棍就要打她。

"这手又白又嫩的，一看就是不干活的。我打你。"

方家美正补衣服着呢，老太太突然要打她，她赶紧起来就躲开。

“干嘛打我？”

小咪护主子，对着老太太就是一顿汪汪叫。

秦勇也没想到老太太突然举起拐棍要打他媳妇。

他把委屈的媳妇护在后面，抓着老太太的拐棍。

“奶，这我媳妇。你别打她。”

老太太耳朵要不好，秦勇讲话都要大声很多。

“她是我媳妇——特别好——不要打她——”

老太太上下打量了方家美几眼又要拿拐棍打她。不过拐棍的另外一头被秦勇抓着。

“一看就是不好生养的。给我们老秦家生不了儿子。打你。”

秦勇把他奶奶推到他叔叔家那边。

“婶子，你看好我奶。”

小秦氏皱着眉过来推上轮椅，对于这老太太很是不耐烦。

“妈，孩子我都顾不上管。我哪有空管你啊。你就安静的待会儿吧。别给我找事儿了。”

老太太看见儿媳妇就满意，说着：“还是我儿媳妇好。好。”

秦勇看见媳妇紧绷着脸不高兴，他拉她也不跟她走。

“哼。”

方家美就不给他拉，倔的就要站在原地。

“小七，回去我跟你说。”

“哼。不要叫我。”

秦勇把媳妇拉回家里。

关上门。

“我奶就那样，她偏心我叔叔他们一家。她看谁都不顺眼。就看见我叔叔婶子他们一家是好的。”

“她年纪大了，耳朵也不好，脑袋有时候还有点糊涂，经常就拿起拐棍要打人。她谁都打。”

“她要打你，你就跑。她也追不上你。不用跟她争什么。别跟老太太一般见识。”

脑袋糊涂的老太太。

方家美歪着头不理他。

然后冷不丁的说一句：

“她说我不干活。”

“她那是瞎说。你干活的时候她没瞧见。你这么勤快，也特别贤惠。”

“那她还说我不好生养。哼。”

“她那都是老思想了，你生的白白净净的，比别的女人都好看，好生养，以后我们的孩子都跟你一样好看。”

“谁要给你生孩子。哼。”

方家美拿起那件快要被补好的衣服继续补完剩下的。

最后几针粗糙的随便胡乱扎几针。

用牙把线咬断。

把衣服扔给他。

“哼。”

秦勇看着媳妇给他补好的衣服，心里软软的。

秦老太太一直都是偏心小儿子的。

她其实生了九个孩子，秦勇爸排行老大。

中间有几个孩子都没活。

饿死的。

那时候人都没有吃的，女人生了孩子也没有奶。

孩子就被饿死了。

活下来的只有两个老大和老幺两个儿子，还有几个女儿。

所以秦老太太就特别偏心这个小儿子。

两个儿媳妇轮流伺候老太太。

就算大儿媳妇把她伺候的好，她不仅不说大儿媳妇的好，还要用拐棍打她。

挂在嘴上的永远是小儿媳妇多么多么的好，小儿子多么多么的好。

秦勇趁着天还没黑想着把鸡窝盖一下。

石头用泥巴固定就这样盖的。

用铁锹铲一堆黄土过来堆成小山丘。

中间挖一个洞，往里面倒水。

再拿铁锹搅合一下。

光有土是不行的，要加点切碎的秸秆。

方家美默默的把拿了一篮子秸秆过来。

“快点弄好吃饭。”

语气不是温柔小意的，而是干巴巴的那种。

但秦勇就是知道媳妇是对他好了。

“一会儿就弄好了。很快的。”

秦勇用铁锹搅拌泥巴，方家美把秸秆一把把撒进去。

找回来的石头不像砖头一样是规整的。

石头是不规则的。

秦勇挑选大小差不多的，摆平第一层，然后糊上泥巴。

每一层摆好石头就糊上泥巴，直到高度合适。

前面留个入口让鸡出入。

弄得差不多了。

等干了就在上面盖一个板子挡雨就行。

至于让母鸡生蛋的窝等鸡长大了再搞也行。

鸡窝盖好了，饭也好了。

方家美看着炕上已经干了的钱全部收起来。

她看秦勇。

秦勇偏过头，“我不看，你把它收好。”

方家美找个地方把自己的私房钱藏好了。

其实就藏在嫁妆的那个高低柜里面了。

用布包了几层藏好。

睡觉后。

秦勇也没提做不做的事情了。

估计媳妇还是不要做。

经过人和牛的努力，秦勇家的地也犁好了。

秦勇牵着牛往家走，方家美也没坐车了。

牛都累好几天了。

她就跟着走。

开春嘛。

秦勇看见前头有一只猫。

猫都那啥了。

他看看自己媳妇，和她对视了一下，然后抿着嘴暗笑。

多好啊。

今天能不能啊。

方家美也看见两只猫了。

皱着眉看见那只猫欺负另一只猫，不止踩着人家，还咬着人家。

她在地上捡了一个土块，扔到那两只猫的旁边。

“你别欺负人家。”

两只猫被吓跑了。

秦勇看了看见义勇为的媳妇。

他突然感觉什么不太对劲。

说不上来。

好像什么东西不是很对的样子。

想着屯点柴。

树底下的枯树枝捡起来。

大的小的都扛起放板车上。

顺便让牛拉回去。

路上碰见村里人把劁猪的钱给他。

秦勇把钱收下，回去了把钱给她。

每赚一笔钱就把钱给了方家美。

他让媳妇管着钱。

这样她在婆家也会觉得踏实。

方家美把六毛钱放在家里存钱的布里面。

又数了数家里有多少钱。

再数钱也不会凭空变的多出来。

当家了才知道过日子的难处。

买母鸡和鸡仔又要花五块钱。

秦勇看出方家美的心事。

“我会努力赚钱让你过上好日子的。别担心。”

入夜。

每次方家美洗完澡就主动出去等着。

秦勇又没想让她出去。

他又不怕被看。

要是看的话，倒是好了。

再说外边也冷。

“外面冷，你上炕躺着，不用出去。”

方家美也不想出去挨冻，谁不想早点躺被窝里。

只是她洗澡都把他赶出去，那他洗澡她也出去才公平。

既然秦勇都这么说了，那她就麻利上炕了。

当初媒人安排相看以后，秦勇回去立马就点头了。

男方家想订这门亲事，可还要看女方家的意愿。

秦勇等了好几天消息，担心方家没看上他，方家姑娘也没看上他。

等到媒人跟他说女方家答应了。

他高兴了好几天。

第二次见面长辈谈婚期彩礼这些事情，他就在偷偷看人家方家美了。

方家美生下来就白，长得也漂亮可爱。

俗话说一白遮百丑。

白里透红，白里透粉，红扑扑的，就显得气色好。

人家不仅皮肤白，模样也长得俊俏，标致，端正。

方氏早就把“家美”这个名字起好了。

一连生了六个都没用上这个名字。

直到生了老七，这个名字总算没有白起。

秦勇觉得自己的漂亮媳妇真白。

脸和手已经很白了。

没想到还有更白的。

秦勇在后边洗澡。

方家美背朝着他那边，面朝着窗户这边。

她心思单纯单纯的。

可没想着要看什么。

她坦荡的很。

秦勇却感觉自己不管做啥都有一种鬼鬼祟祟的样子。

“我洗好了。”

“奥。”

方家美不经意间看了他一眼。

扫了一下。

秦勇察觉到她的视线，然后紧绷着呼吸，斜着眼睛看她一下。

他心里偷偷笑一笑。

当然是可以的。

再好不过了。

方家美只觉得男人有啥可看的。男人都长一个样。

她从小就在男人堆长大的。

早就看的不带了看了。

“要不要...”

“睡觉吧。”

“哦。”

秦勇白激动了。

次日。

秦勇把老母鸡和鸡仔放在篮子里带回来。

白天就散养。

虽然院子里有别的鸡，但老母鸡会护着鸡仔。

晚上老母鸡就带着鸡仔回鸡窝里。

秦勇从早到晚都要去地里干活。

不用牛，用耙子。

中午也不休息。

他让方家美在家里。

中午给他送一次饭就好。

他每天都是天不亮就拿着耙子和几个窝窝头夹一点咸菜就走了。

方家美在家挑种子。

土墙上沾着一坨一坨的东西。

这是一些种子和着炉灰摔在了土墙上。

这是一种保存干燥种子的办法。

把这些干掉的炉灰疙瘩抠下来。

她坐家门口把里面的种子捡出来。

有黄瓜，南瓜等一些菜种子之类的。

不同的种子分开放在一起。

小咪突然叫起来。

汪汪汪。

小秦氏从她家门口走到方家美这边。

“侄媳妇，挑种子呢。哎呀你看你这干的，磨磨蹭蹭的，这都一上午了你才弄了这么一点出来。这耽误多少事情。”

“照你这么弄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搞完。一看你在家里肯定不爱干活。女人嫁人了哪能在娘家一样。”

她对着方家美就是一顿挑挑拣拣。

方家美白她一眼。

“哪有一上午，这才一小会儿。”

“你怎么就管的这么宽。我又没有耽误你家的事情，你干嘛老是揪着我挑刺。”

小秦氏哎呀一下的挥挥手。

“婶子也是为了你好。你说是不是。婶子能害你吗。”

方家美哼一声。

“我不用你为我好。你别管我来。”

秦氏本来在家里弄东西听见外边有动静就出来了。

她看见小秦氏就来气。

她和小秦氏是妯娌。以前她们那老婆婆脑子还灵光的时候，小秦氏仗着婆偏心她，可没少占便宜，还专门气人。

秦氏过去赶那个小秦氏。

“你回你家去。我儿媳妇能轮的着你说说道道吗。走走走！”

“你要爱管事，等你儿子娶了媳妇回来，你管你儿媳妇去。一天天长着嘴就跟没把门一样。”

小秦氏摸了摸自己怀孕的肚子，说道：“大嫂，我也是好心。我能有什么坏心眼啊，你说是吧。”

她没再说了，回她家去了。

秦氏看了一眼三儿媳妇。方家美也看了一眼她婆婆。

“你怕她干啥。她能把你吃了？你就给我说她。”

“奥。”

方家美还怕婆婆也过来要说她磨磨蹭蹭的呢。

幸好没说她。

还把秦勇婶子赶跑了。

秦氏不爱管结了婚的儿子的家里的事情。

结婚以后就是他们自己过去了。

她还有老四老五老六没有成家。

方家美中午做了饭给秦勇送去。

白面省着吃，觉得他吃不饱，拿了两个窝窝头，一块早上蒸的红薯。

秦勇坐在地上歇息，额头上都是汗，看见别家孩子都能下地干活了，他想着他的孩子什么时候能长这么大。

看见漂亮媳妇来送饭了。

他站起来迎她。

“小七。”

方家美把饭放下拿出来给他。

把水壶倾斜一下。

秦勇把手伸过去洗。

“你吃了吗？”

“吃了。”

方家美看见秦勇的手掌粗糙的很，是经常干活的那样的一双手。

秦勇端着碗吃饭。

“你婶子又说我了。”

“等我回去跟她说，让她不要说你。”

“你妈过来把她说走了。”

“你自己在家不要受委屈。”

方家美把秦勇吃完饭的碗拿回去。

秦勇当天回去就去小秦氏家，跟她说了让她不要说他媳妇。

他看见媳妇把种子都捡出来了。

于是夸赞说：“很勤快的。”

方家美也说：“本来就是。”

黄瓜，南瓜，辣椒，西红柿，别的菜，种菜园子。

长出来之后，平常做菜就能炒。

家里的三亩地一部分种着小麦。

小麦是冬小麦。

五六月份收麦。

除了种小麦的地，剩下的地一部分种玉米，一部分种棉花，还有种红薯土豆小米绿豆之类的。

地翻好之后就要种。

两个人一起弄就快。

秦勇挖一个坑，方家美扔种子进去，最后再把土埋上轻轻踩一踩。

一排又一排。

一天又一天。

粮食算是种上了。

有人叫秦勇帮忙配马。

“行，我一会儿就过去。”

秦勇应下。

“配马？我也去。”

方家美想过去看看。

秦勇肯定是不让媳妇去看那种事情的。

“不能去。”

配马都是男人过去让公马母马配上种了。

配马是为了要让母马怀上小马。

有了小马就有劳动力。

小马可以卖钱。

帮忙配马不收钱。

大家都是村里人，顺便帮一下的小事。

“为啥不能看。”

“姑娘家不能看那些。”

方家美看见秦勇走了。

她自己嘟嘟囔囔一顿。

“不就是两个马亲个嘴吗，有啥不能看的。哼。不看就不看。我才不想看呢。切。为什么姑娘家就不能看，你们男人就能看。哼。”

秦勇没听见媳妇嘟囔的话。

不然吓他一大跳。

方家美在家里给自己做新衣服。

大铁剪子沿着划好的形状剪下来。

墙上挂着一块横着的镜子。

她拿着剪好的布料在身上比划一下。

隐隐觉得肚子有点疼。

去了一下茅厕，果然是来月事了。

她从柜子里找见自己带过来的粉色皱纹纸。

换下弄脏的小裤，找一个新的换上。

用上皱纹纸。

平常舍不得用皱纹纸。

只有来月事了才舍得用。

农村大部分女人来月事都用月经带。

只有条件好的家庭用得起皱纹纸。

方家美肚子疼，实在是没劲去洗，上炕盖着被子躺下。

秦勇配马回来还拿了一个人家给的肉包子。

他没舍得吃，拿回来给媳妇吃。

“小七？”

怎么已经躺下了。

方家美皱着眉下坠的疼痛让她不想说话。

“怎么了？不舒服？”

秦勇上炕担心的看看她。

摸摸额头，摸摸脸。

他看见带血的便明白了。

他不知道媳妇是这几天来月事。

方家美不舒服，讲话都没力气，“我肚子疼。”

秦勇看她肚子疼，着急又心疼，把被子掖一下。

他倒了一碗热水过来。

慢慢扶起她的头。

“先喝点水，我给你揉揉肚子。”

“不要你揉。”

“揉一下。”

“就不要。”

秦勇还是把手伸到被子里放在她的肚子上。

方家美一直用手按着肚子。

疼的时候就感觉心肝脾肺肾什么的都要流出去了。

秦勇把自己的大手叠着放在她的手背上。

第一次给女人揉肚子。

怕自己手劲太大，把媳妇揉的更疼了。

只是轻轻地揉。

“这样揉行不行？”

“不好。”

方家美从未想过会有一个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给她揉肚子。

这个男人的手明明那么粗糙，看着就不是一双温柔的手。

揉肚子倒还像那么回事儿。

方家美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让他揉。

秦勇给她把弄皱的衣服拽好，把手掌放上去轻轻揉动。

虽然媳妇的肚子很软，也第一次离她这么近，但他一点儿都没有别的念头。

盘着腿坐在她旁边，弯着腰一直给她揉。

揉的手酸了就换一只手。

“家里没有红糖，我去别人家找点红糖回来。我马上就回来。”

“嗯。”

秦勇跑着出去到处问问谁家有红糖。

气喘吁吁的拿回来一些红糖。

热水化开，搅拌凉些，喂给媳妇喝。

“躺下再给你揉揉肚子。”

“不要。”

嘴上说不要，身体躺下了。

尽管揉了但还是疼。

但揉总比不揉好点。

睡了一夜。

方家美睁眼就看见秦勇在洗她的小裤。

“不要你洗。我自己洗。”

秦勇已经把小裤洗干净了。

还洗了好几遍。

毕竟是女人的贴身衣物。

洗干净才好。

“你肚子疼，我给你洗。”

“不许你洗。”

“我们都结婚了。”

“那也不要。”

“我已经洗好了。”

方家美又是哼了一声。

贴身衣物都是自己洗的。

方家美起来发现床单弄脏了。

染上了一些血迹。

别说农村条件不好的时候了，就算后世什么都有也会常常弄脏床单。

秦勇晒好她的小裤，回来看见床单的血迹。

方家美默默的一手按着肚子打算换床单。

“我来换。”

“不要。”

“你的小裤在哪儿？我给你找。你再换一下。”

“不要你找。”

秦勇在衣柜里翻了一圈找见她的小裤给她。

“去茅厕。”

“那你把皱纹纸拿给我。”

“在哪儿。”

“我的柜子里。”

秦勇把皱纹纸拿给她。

方家美跑到茅厕。

蹲下好久肚子阵阵发疼。

秦勇换上一床干净的床单铺平整，脏床单就扔到洗衣盆里倒上水撒上洗衣粉。

他看见媳妇好久都没回来。

难道是疼的晕倒了？

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她。

方家美就在这时弯着腰按着肚子回来了。

手里抓着团起来的小裤。

秦勇伸手跟她要，“我来洗。”

方家美把手藏到后面，“不要你洗。”

秦勇不语只是掰开她的手把小裤拿出来。

“你上炕躺着。”

秦勇已经在床单上铺了一块折叠几层的粗布。

不怕弄脏，如果弄脏了，小一点也好洗。

方家美抿着嘴上了炕躺下。

秦勇把锅里做好的红糖鸡蛋端给她吃，然后端着洗衣盆出去洗洗涮涮。

方家美听着洗衣服的泡沫声，低下头抠着自己的手指。

她端起碗吃红糖鸡蛋。

这个男人不嫌弃她弄脏床单，不嫌弃她干农活不行，不打她不骂她，给她吃好的，还不让他亲戚说她。

嗯，挺好。

秦勇坐在小木凳子上弯着腰在搓衣板上搓床单。

弄上血的那块抓起来用手使劲搓搓。

秦氏看见老三洗带血的床单。她急急忙忙的跑来。

“老三，快放下！男人怎么能洗带血的东西？不干净，你碰了是要折寿的，赶紧别洗了。”

一些过去的女人就是会相信一些。认为女人的脏，男人不能碰，否则就会折寿。

秦勇不信这些，跟他妈解释说。

“妈，那都是过去的。我一个大男人，洗两件衣服就折寿了？没有这种说法。”

秦氏是一个没上过学的妇人。她坚信女人对男人不好。

她拉着秦勇的胳膊。

“你别洗了，起来我洗。”

“妈，不用你洗。你别信那些。”

“你这孩子，咋就不听劝呢！什么，你问问村里哪个老人不这么说？男人碰不得这东西。碰不得就是碰不得。”

秦氏说着还看了一眼秦勇的房子。觉得老三媳妇不懂事，怎么让男人洗这种东西。

秦勇发现他妈责备他媳妇的眼神了，于是说：“不是小七让我洗的，你别去说她，她肚子疼的厉害，我让她在炕上多躺会。”

他压低了声音，“妈，你快回去吧，小七还要休息，别为这件小事跟我吵了，我说没事就没事。”

秦氏看见老三坚定的样子，她好说歹说都不顶用。

真是拉倒去吧。

“说啥也不听，我也管不着你了。算了算了，随你去吧。好话赖话说着不听。以后后悔了就知道迟了。”

“怎么就生了一个这么不听话的。浑身骨头硬的天塌下来都压不折。”

“啥都是信。老子娘的话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话还能害你不成。”

她不停地碎碎念着唠唠叨叨的走了。

秦勇这个当儿子的听这些唠唠叨叨也是脑袋疼。

自然知道他妈不会害他，把他生下来，养这么大，给他分了地，娶了媳妇。

不过是秦勇十九岁的年纪，碰上秦氏四十多的年纪，常有一些争吵也是免不了的。

秦勇听过那些话。

没娶媳妇之前，没什么感觉。

有了自己的女人，感觉就不一样了。

他看着媳妇肚子疼，他难道连衣服都不洗一下，甚至还要嫌弃吗？

就一边去吧。

方家美听到了婆婆说的话。

婆婆那个口气就是怪她让秦勇洗带血的衣物了。

不高兴了。

不爱听这样的口气。

虽然上次婆婆帮她把秦勇婶子赶走了。

但她现在就是不喜欢婆婆了。

秦勇把床单洗好晒在绳子上。

回来看见媳妇垮着个小脸。

红糖鸡蛋倒是都吃完了。

秦勇把碗放锅里一会儿再洗。

他上炕坐过去。

“我妈她信就那些东西。她唠叨的我脑袋疼。”

“我不信那些。我是你的男人，你肚子疼，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我再给你揉揉肚子。”

方家美推开他的手，鼓着脸说道：“你走开。”

秦勇不说多的只是强硬的把手按过去给她揉肚子。

锅里还热着一个昨天拿回来的肉包子。

秦勇拿给媳妇吃。

“吃个肉包子。”

方家美掰开两半分他一半。

“哼。爱吃不吃。”

秦勇知道媳妇对他好的方式就是这么不平凡的。

媳妇其实心好还特别善良。

*

天气开始阴雨连绵。

农民一般就在家里做点活。

不过秦勇是劁猪匠。

有活了他就出去赚钱。

不然别的劁猪匠就过来挣钱了。

带上编织的草帽再披上一个麻袋。

“我出去赚钱，等我回来给你做饭。肚子疼就躺着。”

秦勇走后把门关上，让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好让媳妇好好休息。

方家美躺了一会起来秦勇还是没回来。

她肚子饿了。

揉了揉涨疼的小腹打算下炕随便弄点什么吃的吧。

何秀华端着一碗面来了。

“弟妹，秦勇出去挣钱了，你还没吃吧，妈让我给你端碗面过来。给你放这儿，我赶紧回去看孩子了。”

方家美没想到婆婆还让她吃面，明明婆婆昨天因为秦勇洗带血的床单暗暗地说她来着。

她跟何秀华说了一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