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恐婚,沈皓不举,我俩决定假成婚应付爹娘,不料,新婚夜他不认账了

发布时间:2025-05-27 18:27  浏览量:5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从小就不想结婚,只想成为一名女医生,四处游历,为人们治病。

但我的父母却总是逼着我嫁人。

“女儿啊,你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单身吧,找个好人家嫁了多好。”

娘总是这样唠叨。

“我不要,我只想学医。”我反驳道。

“学医能当饭吃吗?找个丈夫,安稳过日子才是正经。”爹也来凑热闹。

无奈之下,我只能另寻出路。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沈皓。

他是个商人,但我知道他有个秘密——他患有不举之症。

我找到他,开门见山地说:“沈皓,我不想嫁人,但父母逼我,听说你有难言之隐,我们能不能假结婚?”

沈皓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假结婚?你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我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只要能摆脱父母的逼婚就行。”我坚定地说。

沈皓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就假结婚。”

于是,我们开始筹备婚礼。

婚礼那天,宾客满堂,热闹非凡。

“沈公子,恭喜你娶得佳人。”

“是啊,沈公子,这下可算是成家立业了。”

宾客们纷纷向沈皓道贺,我只能在一旁强颜欢笑。

终于,到了新婚之夜。

红烛高照,纱帐轻垂,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息。

沈皓坐在床边,眼神深邃地看着我。

“你真的想清楚了?”他突然开口问道。

我点了点头:“当然,这只是假结婚,等过了这一关,我们就可以各不相干了。”

沈皓突然冷笑了一声:“什么是假的?”

我愣住了,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合婚庚帖是假的?”他拿起桌上的庚帖,用力地摔在地上,“还是外头的满座高朋是假的?”

我有些慌了:“沈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是圣上的金口玉言是假的?”他继续逼问,语气越来越严厉。

我瑟瑟发抖,后退了几步,靠在了床头:“你……你的不举之症,是假的?”

1

李将军家一直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李梦洁终于要嫁人了。

嫁的还是隔壁侯府有不举之症的沈皓。

院子里,婢女小如正和我妹妹李素素的婢女吵得不可开交。

小如义愤填膺,双手叉腰,大声嚷嚷:“你们怎么能这样!”

而对方也不甘示弱,回嘴道:“你们才不讲道理呢!”

我却无暇理会她们的争吵,正忙着在闺房里清点沈家送来的聘礼。

房契地契、珠宝华服、香炮聘金……琳琅满目的东西塞满了几间屋子。

我有些头疼,忍不住念叨:“这沈皓,搞什么呢?”

我跟沈皓早就说好了,婚礼一切从简,免得以后分开的时候不好算账。

我爹是个只进不出的守财奴,这些聘礼进了将军府,拿出去的嫁妆恐怕得折一半!

这差价最后还不都得我来赔?

我越想越气,忍不住嘟囔:“这沈皓,不会是想讹我吧?!”

正堵着呢,“砰!”的一声,房门被撞开了。

小如怒气冲冲、涕泗横流地走进屋子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没回头,随口问:“又吵输了?”

小如每次都这样,回回吵,回回输,输完还接着吵。

小如抽泣着说:“小姐!她们竟敢笑话你!若不是二小姐抢了你的夫君!你怎么可能会被拖成老姑娘!现在她们见你嫁个这样的夫君,还要来笑话你,她们这是落鸡下蛋!无耻!呸!”

我无奈摇头,纠正她:“是落井下石。”

小如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点头道:“对!落井下石!小姐,我苦命的小姐,你没有爹疼没有娘爱,被自己妹妹拿刀子夺了爱抢了夫君,只能嫁个不能人道的夫君……”

小如又开始嚎起来。

我叹了口气,蹲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小如,别哭了,其实我早就想开了。”

小如抬起头,眼睛红红的,不解地看着我:“小姐,你想开了?”

我点了点头,轻声说:“李素素和张正则私下偷情、奉子成婚的事,我早就不介意了。嫁给有不举之症的沈皓,也是我自己求来的。”

2

我是个老姑娘了,都二十三岁了还没嫁人。

二十三岁啊,身边的同龄女孩早就嫁为人妇,有的孩子都满地跑了。

可我呢,一头扎进医书里,整天沉迷于走街串巷给人看病。

“李宝璐,你一个大家闺秀,不好好待在闺房里学女工、习妇德,成天抛头露面,甚至还给人接生,这怎么嫁得出去?”丫鬟小翠总是这样唠叨我。

我却只是笑笑,继续翻看医书:“小翠,你不懂,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比学女工有意义多了。”

其实,我嫁不出去的原因,不止是因为这个。

六年前,原本和我指腹为婚、青梅竹马,已经过了三书六聘,只差八抬大轿来娶我的张尚书之子张正则,竟然和我妹妹李素素有了私情,还珠胎暗结。

“姐,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妹妹李素素哭着向我道歉。

我看着她,心里满是失望:“素素,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毁了我们多少年的姐妹情分?”

张正则也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看我。

“姐,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我……”李素素还在哭。

我打断她:“难过?怎么可能不难过!”我看着那个曾经对我百般呵护的未婚夫,如今却和妹妹在一起。

张正则试图解释:“宝璐,你听我说,这都是意外……”

我冷冷地看着他:“意外?你们的私情可不是意外!她怎能与你相比?她身上全是苦药的味道,你是花香,你身上才是女人的味道!”张正则竟然还这样跟我说。

我气得发抖:“你不是一直支持我学医的吗?不是还送我医书,夸我心善?”我质问他,可他却一脸无所谓。

“情意绵绵?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要不,你们姐妹二人一起嫁给我,让素素做平妻?”他竟然还提出这种无耻的要求。

我愤怒极了:“就因为京城人都知道我和你的婚约,你不娶我,我就无人问津了?你以为这是在施舍给我恩惠?”

“你休想!”我当着他的面把合婚庚帖扔进火盆,火苗瞬间吞没了那张纸。

“把聘礼全部抬去李素素那里!”我吩咐下人,那些曾经我视若珍宝的礼物,我一件不留地给了街上的乞丐。

“这些破玩意儿,我再也不稀罕了!”我看着房间里空荡荡的架子,只剩下医书和草药银针。

从那以后,我就决定,这辈子就嫁给医书、草药,嫁给云游四海治病救人的理想。

我开始更加大胆地出门问诊,直到二十三岁,“弃妇”和“不守妇德”的名声让我彻底无人问津。

“李小姐,您这亲事可真不好说啊……”最能说会道的媒婆也对我摇头叹气。

爹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先是禁了我的足,不让我出门学医治病,然后四处托媒人替我说亲。

“一开始还想要门当户对的才俊,后来能下嫁也行,再后来聘礼少点、门第差点,鳏夫也凑合……”媒婆无奈地说着。

这一年,眼看我就要二十四岁了,爹娘更着急了。

“宝璐,你看吏部那个小官怎么样?他虽然年纪大些,但听说人还不错。”爹试探着问我。

我皱着眉头:“听说他家里一妻两妾,还经常打她们,就因为她们没生儿子。”

“那有什么关系,你过去肯定不会挨打!你爹是大将军,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爹拍着胸脯保证。

“你过去再生个儿子,他还不得把你当宝贝供着!”娘也在一旁劝我。

“总归你必须嫁人了!”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3

“老爷夫人怎么能给小姐选那样的人?那样的人不能嫁!”

小如又哭了起来,回到闺房后,她一直抹着眼泪。

“小姐,连小如都看不下去,您就更不能嫁了。”她声音带着哭腔,满是担忧。

我叹了口气,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里满是无奈:“我知道,我心里清楚得很。”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这门亲事让我头疼不已,心里烦得要命,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小姐,您到底该怎么办啊?”小如在床边轻声问,声音里满是担忧。

“我也不知道,只能想办法拒绝。”我皱着眉,心里乱成一团麻。

就在我翻了第九十九次身,面向窗户的时候,我突然被吓了一跳,差点跳起来。

一个高大的黑影不知何时站在窗前,站在月光下,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啊!”我惊呼一声,想起那些话本子里采花大盗偷进闺房祸害姑娘的情节,我顿时魂飞魄散,迅速起身就要尖叫喊人。

“嘘,别叫,是我!”那黑影突然上前一步,捂住了我的嘴。

“张正则?!”我愣住了,声音里满是惊讶和愤怒。

“是我。”张正则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笑意。

“你疯了?!怎么敢来这儿?!”我用力推开他的手,声音里满是责备。

昏暗的房间里,张正则不仅没有退缩,反而笑了起来:“你叫啊,让整个将军府的人都知道,妹夫深夜在姐姐的闺房里头,到时候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纳了你。”

“你胡说什么!”我气得脸都红了,“我可不想跟你扯上任何关系!”

“梦洁,”张正则的语气软了下来,“我不信你愿意嫁给那个肥头大耳的吏官,他都可以做你爹了!我对你的心,其实一直都没变过。”

“别说了!”我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你给我出去!再不出去,别怪我不客气!”

我起身拉开房门,顺手拿起剪刀握在手里,警惕地看着他:“出去!”

“梦洁,你别这样。”张正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

“出去!”我大声喝道,声音里满是愤怒。

张正则却还在试图说服我:“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生米煮成熟饭,届时我迎你进门,做我的妾,我一定会对你——”

“闭嘴!”我怒吼一声,拿着剪刀向他戳了过去,像个疯子一样,一刀一刀铆足了全力。那一刻,我是真的想杀了他。

他不断闪躲,直到小如听到动静冲进来,才不得不夺门而去。

“小姐!”小如慌乱地抱住我,眼泪又流了下来,“我要告诉老爷!”

“没用的。”我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

“小姐,您别这么说。”小如哽咽着。

“小如,你不知道。”我摇了摇头,“早在张正则婚后给我写第一封信的时候,我就把它交给了爹。爹拿着信气得不行,找到娘商议。”

“那他们怎么说?”小如问。

“他们问我,要不还是给他做妾,他们去给素素说。毕竟我跟他自小定亲,又往来多年,这名声——”我冷笑了一声。

“什么名声?”小如不解地问。

“李素素勾引姐夫,未婚先孕,这样的名声反而能做妻,而我这个受害者却身价越来越低,从平妻变成妾了。当初是李素素抢了我的亲事,为何不是我做妻,她做妾?”我反问,声音里满是讽刺。

“这太不公平了。”小如气愤地说。

“我知道,可我不明白,为什么女子就一定要嫁人?”我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

“小姐,您别这么想。”小如安慰我。

“小如,我知道我的婚事不能再拖了。爹娘不会允许我一直在家里做个老姑娘,现在府里还有个狗皮膏药一样的无耻之徒张正则。”我皱着眉,声音里满是坚定。

“那您打算怎么办?”小如问。

“我已经找到了沈皓。”我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绝。

4

沈家世代功勋卓著,沈侯爷战功赫赫,就连我爹这个将军,也是沈侯爷一手提拔起来的。

沈府的嫡子沈皓,唇红齿白,风姿如玉,更是年纪轻轻就高中状元,文武双全。

可惜,他是个不举之人。

沈皓的不举是在中状元后传开的。

状元之才、潘安之貌,引得圣上青睐,有意将公主许配给他,谁料沈皓竟毫不掩饰,坦然承认自己不举。

“有病,得治。”圣上见沈皓竟像说别人的事一样,毫无羞愧之色,沉吟半晌,只说了这四个字。

为了试探沈皓是否真的不举,宫中连夜给沈府送了两名绝色美姬。

结果那美人原封不动地被送了回来。

尚公主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原先趋之若鹜想把女儿嫁给沈皓的世家大族,一个个也都打了退堂鼓。

如今,他是我最好的选择。除了不举之外,沈侯爷和沈夫人长年驻守边境,我如果能嫁给他,也没有公婆长辈管束。

“过了今年,你就二十有七了吧?”

茶楼里,我抿了一口茶,小心翼翼地看向对面的沈皓。

“嗯,快了。”沈皓微微一笑,眼神里带着一丝淡然。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说要以身相许报答我吗?”我试探着问。

沈皓愣了一下,随即轻笑:“怎么会不记得,你救过我的命,我欠你一条命呢。”

将军府和侯府毗邻,因着我爹曾经是沈侯爷部下的关系,我们两家来往也比较密切。

沈皓小时候说要以身相许报答我的事,可不是我胡诌的。

我十岁,沈皓十三岁那一年。

我曾救过他的命。

那一天是妹妹李素素的生辰,爹娘大摆宴席,请了许多世家贵族来家中庆祝。

“姐姐,你快来呀,娘给你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呢。”李素素拉着我的手,一脸兴奋。

我却摇了摇头,淡淡地说:“你们开心就好,我不去了。”

李素素不解地看着我:“姐姐,你怎么不去呢?娘都准备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呢。”

“我不饿。”我笑了笑,轻轻挣脱她的手,“你们去玩吧,我有点累,想一个人待会儿。”

因为我生辰的时候,只有爹给煮的一碗长寿面,官家送过来的几套新衣服。

因为我的娘不是我亲娘。

我从未见过我的亲娘,我亲娘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

现在的娘是我亲娘的表妹,嫁过来两年后生了李素素。

她没有像话本子里那些后娘那样容不得我,也从未亏待过我。

只是,亲生的和非亲生的,终究不一样。

妹妹可以在她跟前撒娇闹脾气,我只能远远看着。

她逼妹妹学规矩习礼仪,做一个大家闺秀。

而我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就像一根野草一样随风生长。

看医书,爬山采药,学针灸,在闺房里、院子里摆满各种中药材。

“姐姐,你又在看这些书啊,多没意思。”李素素不解地看着我。

我却笑了笑:“我喜欢。”

我并不羡慕妹妹可以做一个人人称赞的大家闺秀,我只羡慕她可以跟娘哭闹任性。

我没见过我的亲娘,我是把她当我亲娘的。

那天我因为偶尔冒出来的嫉妒感到惆怅,平时喜爱的医书也不想看了,避开人群躲在亭子里,正好看见月色下一个人在院子里闲逛的沈皓。

“沈皓,你怎么在这儿?”我轻声问。

沈皓回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我无聊,出来走走。”

我看着他百无聊赖地在池塘边走去走来,又在这棵树下比一比、量一量,在那株花前凑一凑、看一看,最后在一丛无尽夏前突然捂着肩膀栽倒下去。

“沈皓!”我惊呼一声,跑过去。

沈皓已经昏迷不醒,我扒开他的肩膀,看到两个小小的血洞。

“不好,是毒蛇咬的!”我心中一惊,但很快冷静下来。

喜欢研究医书的我很快就明白,他这是被蛇咬了,而且是毒蛇,因为我看到附近无尽夏花丛底下,有一条细细绿绿的身影。

是竹叶青。

5

所谓七步之内必有解药,我划开沈皓的伤口,挤出毒血,又在那条竹叶青附近仔细寻找,终于找到了草药,嚼碎了给他敷上。

“忍忍,马上就不疼了。”我轻声安抚着沈皓。

大夫赶过来的时候,沈皓已经醒了,虚弱地靠在床头,眼神里透着几分迷茫。

“皓儿,你感觉怎么样?”沈夫人哭得不行,差点就要拿我爹开涮,毕竟爹娘作为主人家,应该保障宾客的安危。

“这可怎么办?要是皓儿出了事,我们可怎么交代!”沈夫人抹着眼泪,声音里满是责备。

是沈侯爷摆手不予计较:“大夫也说了,好在梦洁抢救及时,皓儿无性命之忧。”

他转头看向沈皓,“皓儿,还不赶紧感谢梦洁妹妹?今天人家可救了你的命!”

少年沈皓却将那苍白的脸往旁边一撇,语气里带着几分倔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大不了……大不了以身相许!”

沈侯爷大笑着,拍了拍沈皓的头:“哈哈哈!你小子想得美,人家梦洁有指腹为婚的张家郎君,那郎君家代代出状元,梦洁要嫁状元郎的!”

沈皓苍白的脸似乎更白了,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

后来,沈皓便随沈侯爷去了边疆学习参战,据说他年少却不失勇谋,颇具军事才能,为前方战事出了不少制胜策略。

“这孩子,真是个将才。”沈侯爷每次提起沈皓都满脸骄傲。

后来回京城考取功名,又一举夺魁,高中状元。

真正的天之骄子,举世无双。

京中世家无不想把女儿嫁给他,说媒的人踏破了侯府的门槛。

“沈公子人品出众,又是状元,哪家姑娘不想嫁给他呢?”媒婆们总是这样夸赞。

一直到不举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

高岭之花被拉下神坛,姑nm无不哀婉叹惜。

“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人。”

此时此刻,这朵被拉下神坛的花正坐在我对面,好整以暇、浅笑晏晏地看着我,洁白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点叩。

几年未见,沈皓出落得越发芝兰玉树,眉眼间多了几分成熟与沉稳。

我有些遗憾,这样一副好样貌,若是长在我的脸上,哪怕我再长个几岁,也不至于要被嫁给一个年近五十的猪头。

见沈皓不说话,生怕他不愿意,我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我们两个现在的名声,都不大好。好的人家,不可能把女儿嫁给你,我呢,也不想嫁人,但是爹娘非要逼我。”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不如,我们假成婚!”

听到此,沈皓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挑了挑眉:“假成婚,怎么个假成法?”

“就是,我们成婚后,做对假夫妻,当然,你现在的状况,也做不了真夫妻,但是我不会介意的。”说完我又觉得不对,不举是一个男人最大的痛处,我这样戳他心窝子,他会答应我才怪。

“这该死的嘴!”我赶紧改口,“反正娶了我,对你有很多好处,成婚后,我们各过各的,我还去学医就诊,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你想娶十个八个妾我都不会阻挠,你想逛青楼就逛青楼,我还可以帮你打掩护!”

我一直观察着沈皓的脸色,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不高兴,俊美无俦的脸沉了又沉,又显得有些伤心落寞,我顿觉自己又说错话了,他都不举了,还纳什么妾逛什么青楼!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赶紧调转话头,“最大的好处,是我可以帮你治病,你可不要小瞧我的医术,这城里鼎鼎有名的大夫也不一定比得过我!”

我凑近了一些,认真地看着他:“我真的会把你治好的,治好你以后,咱们就和离,你有自己想要娶的姑娘,我也随时都可以让位!”

我停了一下,又补充道:“还有,我不需要聘礼,我爹娘也不需要!你看,是不是很划算?”

然后是良久的沉默。

沈皓端坐在那里注视着我,眸色晦暗不明。

就在我局促不安,有些想要放弃、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尴尬的时候,对面突然传来一个字:“好。”

6

我和沈皓的婚事,就在一家茶馆里,被我们俩悄悄敲定了。

“就这么定了?你家里人那边没问题吧?”我小声问沈皓。

“放心吧,我回去跟他们说一声就行。”他语气很淡,但眼神里透着坚定。

原本以为沈皓回去后,还得花些时间和精力去说服家里人。

没想到第三天,一车又一车的聘礼就送到了家门口。

爹笑得合不拢嘴,红光满面地搓着手:“哎呀,这聘礼,竟比素素的多好几倍!”

娘也在一旁附和:“想不到梦洁竟是个有福气的!”

可怀着第二胎、回娘家长住的李素素却脸色难看:“再多聘礼又如何?这男人不中用,跟嫁到庙子里当姑子有什么区别?以后连个孩子都没有,老了不过是个孤独凄凉的结局!”

说完,她还故意挺了挺凸出的肚子。

当初她和张正则偷情、珠胎暗结的事情败露后,哭着求我把张正则让给她,还说她和张正则是真爱,求我给肚子里的孩子一条生路。

“梦洁,你就行行好,我以后一定好好待你。”她当时哭得梨花带雨。

只有我知道,什么真爱?不过是那两年,爹娘能给李素素搭上的亲,不论家世门第还是才华相貌,都比不上同我指腹为婚的张正则。

不过时过境迁,我早就不介怀了。

“素素,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我淡淡地说。

就像一开始学闺房女子不应沾染的医书,本是想获取娘的注意,希望娘能像管教李素素一样,严厉地制止我、教导我。

“梦洁,女孩子家学这些做什么?”娘总是这样训斥我。

可到最后,我却真正爱上了医学。

当初我选择成全李素素,是为了不让自己沉溺于痛苦。

“我以后再也不靠男人了。”我暗暗对自己说。

我开始抛头露面救治病人,不再相信男人,甚至自暴自弃,甘愿毁掉已经不好的名声。

“反正也没人会在乎我。”我心里这样想着。

可到最后,我却真正喜欢上了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才发现,世界那么大,不被束缚在一方天地里过相夫教子的生活,真是太好了。

“一个人也挺好的。”我常常这样安慰自己。

不被爱而已,从小也没得到过,我早就习惯了。

我很感激沈皓。

所以他上门请期定日子,爹娘让我陪他在院子里逛逛时,我欣然应允。

“梦洁,陪沈公子在院子里走走吧。”娘推了我一把。

院子里的无尽夏开得正好,我亦步亦趋跟在他后头。

太阳太大,我又赶紧拿出伞来举到他头顶。

“沈皓,太阳有点大,我怕你晒着。”我小心翼翼地说,生怕一个照顾不周惹他生气,导致他悔婚。

早在他不举的消息传开来之前,世家小姐们就总利用各种聚会,制造偶遇与他接触。

“沈公子,您看这花多好看。”那些小姐们总是这样娇滴滴地说话。

当年他状元及第时,半个京城的闺秀都挤在长安街上给他丢帕子。

“沈公子,接住我的手帕。”

可听说他似乎很是厌恶与女子接触,总是因为一点点小事迁怒于她们,脾气很不好,这也与后来他的不举传闻相呼应。

一个不举的男人,见到娇美的女子在自己跟前晃荡,想到自己的不足,心情怎么能好呢?

所以我一边踮着脚给他举伞,一面又尽量站得离他远一点。

“梦洁,你这样踮着脚不累吗?”沈皓突然开口。

我愣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他:“没、没事,我习惯了。”

可沈皓比我高出许多,我只堪堪到他肩膀,举着伞实在有些吃力。伞在他头顶晃来晃去,一不小心戳到了他的额头。

“完了!”我暗道不好,正要道歉:“沈皓,我不是故意的……”

却不想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握住伞柄,以及正捏着伞柄的我的手。

沈皓停了下来,烟青色的油纸伞下,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看不出喜乐,深沉的眼眸扫了一眼我急速抽出的手,然后低头凝视我:“你以前,就是这般对待张正则的?”

我张了张嘴,正踌躇不知如何回答时,又听见他说:“那狗东西,也值得你如此?”

“这种事,应是男子为女子做的。”

“阿洁,你不必讨好任何人!更不必讨好我,以后嫁到侯府也一样!”

7

那天,我陪着沈皓出门,心里早就准备了一箩筐感激的话,可到最后,一句也没说出口。

因为他逛完了院子,又逛大街,逛完大街,又逛夜市。

我一边跟着他,一边忍不住嘀咕:“沈皓,你这到底是要去哪啊?逛了这么久,脚都快断了。”

沈皓却只是微微一笑,眼神里透着一股闲适:“难得出来,多看看呗。”

我从来没见过如此爱闲逛的男人,也没见过如此爱买买买的男人。

他端着一副清风贵气的模样,每个胭脂首饰铺子都要去细细观摩,每间成衣铺都要让我去试一试。

“哎呀,你就别试了,我看着就行。”我有些不耐烦。

他却认真地说:“不行,你得试试,看看合不合适。”

馄饨他要尝一尝,糕点糖果装满了我的衣兜。

晚上回到家时,我满头插满了珠翠,各种东西又摆了半间屋子。

我累得直喘气,抱怨道:“沈皓,你这是要把整个京城都搬回来吗?”

他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喜欢就好。”

我叹了口气:“罢了,虽然逛得我脚酸脚痛,但府里以前对我从来都很敷衍的丫鬟仆从们,一个个突然间殷勤起来,挤在我院子里,不断地说着恭贺的话。”

“侯府就是侯府,聘礼怕是整个京城最阔绰的了,大小姐你真是有福气!”一个丫鬟凑过来,满脸堆笑。

“是呀是呀,姑爷待大小姐也特别好,这还没进门呢,亲自陪着买大半天东西,小的就没见过哪个世家姑爷肯放下身段陪未婚夫人逛街的!”另一个丫鬟也跟着附和。

我听着这些话,心里五味杂陈,却也忍不住有点小得意:“看来沈皓这次是真下了功夫。”

第二日,沈皓没来找我逛街,但送来一整套绝版的医书。

我翻开书,忍不住感叹:“沈皓,你怎么想到送这个的?”

他淡淡一笑:“知道你喜欢,就让人去寻了。”

我有些惊讶:“你连这个都知道?”

他微微点头:“你平时喜欢研究医书,我自然记得。”

第三日,他又送来外藩进贡的夜明珠。

我拿着夜明珠,有些无奈又有些感动:“你这又是何必呢?”

他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喜欢就好。”

坊间的风言风语也有了转向。

从当初两个名声不好、凑合成一对的男女,成为惺惺相惜、忠贞恩爱的代表,更有人说,我之所以老大不成婚,就是为了等沈皓。

前些天还在因为我要嫁给一个不举之人而难过的小如,也满脸自皓,兴奋地向我描述李素素嫉妒的表情和酸溜溜的话语:“要我说,我们现在的姑爷,要比那张正则好了不知多少倍!”小如一边说,一边还比划着李素素当时的样子。

大概女子都是虚荣的,我承认,长到二十三岁从未享受过如此关注的自己,心里小小地满足了一下。

作为一个未来的假夫君,沈皓确实给足了我面子。

“沈皓,你这是要让我欠你一辈子吗?”我忍不住问他。

他却只是微微一笑:“欠不欠的,以后再说。”

我叹了口气:“你这人,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他轻轻握住我的手:“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了解。”

够义气!

所以我在待嫁的日子里,到处搜罗治疗男子隐疾的医书及偏方。

我一定要治好他的不举,让他重振雄风,找回做男人的尊严!

8

婚礼定在七月初七。

因为两家住得很近,之前和沈皓商量假结婚的时候,我随口说了一句:“一切从简,成婚那天,只要一顶小轿把我抬过去就行。”

结果我完全低估了沈皓的“认真”程度。

大婚当天,我被打扮得像个精致的娃娃。金丝缕衣贴身合体,盛世红妆美得惊心动魄,外面还有一顶八抬大轿,排场大得惊人。更夸张的是,整个京城的大街都铺上了红毯,每家店铺门口都挂上了红绸,喜庆得仿佛整个城市都在为我们让路。

我盖着红盖头,拜别了父母,坐上轿子。沈皓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地领着迎亲队伍,居然还绕了整个京城的大道一圈。轿外的恭贺声和鞭炮声震天响,热闹得就跟状元游街似的。

等我们终于回到侯府,我都有点懵了。更让我震惊的是,一道圣旨居然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宣旨的太监高声念道:“维我朝盛世,今闻卿等良缘缔结,佳偶天成,此乃国之喜事,朕心甚慰。特颁此旨,以彰两家联姻之美,祝卿等百年好合,永结同心,世代昌隆!赐金帛、御酒,与卿等共庆良缘!”

我听着这番话,心里直犯嘀咕:“怎么还惊动圣上了?”

沈皓在我耳边轻声说:“你别多想,这是陛下赏脸,给足了我们两家面子。”

我晕晕乎乎地被沈皓拉着下跪接旨,晕晕乎乎地进了堂屋,拜了天地,又晕晕乎乎地被扶进洞房。

喜婆出去后,我赶紧把盖头扯了下来,又一头栽倒在婚床上,长长舒了一口气:“成个婚这么麻烦啊!”

想起昨夜刚躺下没多久,眼睛还没闭上,就被拉起来开始绞面、上妆,折腾了半天,我已经疲惫至极,就着喜服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朦朦胧胧中感觉一道热烈的目光注视着我。这目光就像一把火炬,照得我如芒在背。

我睁开眼,就看见沈皓的脸色有些酡红,一身红装更衬得他面白如玉、俊逸非凡。

“你、你怎么进来了?”我赶紧坐起身,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

沈皓笑了,凌厉的眉眼弯起,格外柔和:“我是你的夫君啊,今夜是你我洞房之夜,我怎么不进来?”

我愣了一下,总觉得他这话有点调戏的意思,但又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沈皓已经拿起我随意扔在旁边的红盖头,仔仔细细地盖到我头上。

“哎,你干吗?”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抓盖头,却被他挡住了。

“盖头,得夫君亲自为你启。”沈皓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我被他弄得有点哭笑不得:“这不都一样嘛,还讲究这么多!”

沈皓没说话,只是微微一笑,然后伸手挑开了盖头。

光线刹那间亮了起来,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又把一只酒杯放到我手里。

他凑到我身边极近的地方,一手撑着床沿,仿佛将我圈在怀里一般:“娘子,该喝交杯酒了。”

他的声音带着三分醉意、七分蛊惑,我差点也被迷住了。

“别闹了,这没旁人了,我们不用做戏了!”我赶紧摇了摇头,起身躲开靠得越来越近的沈皓。

9

我万万没想到,当我提起当初假结婚的约定时,沈皓这家伙竟然矢口否认!

“假的?”我有些不敢相信地问。

“什么是假的?”沈皓故作不知,眼神里带着一丝戏谑。

“合婚庚帖上你我名字、生辰八字是假的?”我质问道。

“外面那些宾客都是假的?”我继续追问。

“还是皇帝的圣旨、金口玉言是假的?”我几乎是吼了出来。

沈皓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表情。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阴沉得仿佛要把我的魂魄吸进去。

“阿洁,从今夜起,你就是我沈皓的妻子,天下皆知!”他突然大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被沈皓猛地拉入怀中,紧紧抱住。他身上的沉木香瞬间涌入我的鼻腔,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整个人像是从高空中坠落,瞬间失去了力气。

他把我抵在床头,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先是额头,然后是脸颊,最后是我的嘴唇。

我突然想起当年,我和张正则定了亲,和小如一起去街上买喜服、在酒楼吃饭时,看到烂醉如泥的沈皓。那时候他刚中状元一年,却因为“不举”而闻名京城。作为一个男人,谁受得了这种巨大的落差呢?所以他才会天天买醉吧。

“那时候你醉得一塌糊涂,要不是我和小如帮你,你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我忍不住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心疼。

“别提那些陈年旧事!”沈皓突然打断我,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我忍不住有点心疼他。我和小如一起把他扶进雅间,帮他清理干净。为此,张正则还跟我闹过别扭。

“世事无常,谁能想到,我会和你达成协议,成为一对假夫妻呢?”我轻声自语,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

作为一个医生,我最懂病人的心理:越是有缺陷,就越渴望在这方面的慰藉。虽然我们是假夫妻,但他确实把我从困境中解救了出来,我应该报答他。让他搂一搂、抱一抱、亲一亲,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但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听说宫里那些不能人道的太监,一则有了权势,就会在外面养“女儿”,肆意凌辱折磨。

“沈皓,你不会像那些人一样吧?”我忍不住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

沈皓没有回答,只是眼神更加深沉地看着我。

突然,我已经被他压到床上,身上的喜服也不知何时被脱了下来。

直到腰间被他抵住,我才反应过来,惊慌失措地一把推开他,眼神迷离地看着沈皓。

“你你你——你的不、不举,是假的?!”

10

新婚的第二日,我根本起不来给公婆敬茶。

虽然沈皓说沈侯爷和夫人早就吩咐过免去一切礼节,婚礼过后他们也要启程去边境,让我们小两口自由自在过自己的小日子。

可我还是怨气满腹。

“沈皓,你太过分了!”我躺在床上,想起昨夜的事,忍不住抱怨。

昨夜,沈皓厚颜无耻地回答我:“我确实对其他女子都不举,整个京城都知晓,但是对阿洁,一直都行。”

那脸皮之厚,那言语间,哪里还有平日里清冷俊雅的禁欲模样,只一个劲地死缠着我,挑弄着我,仿若一头饿了几十年的狼,要了一次又一次,哪里有一丁点不举的样子!

我和京城里所有的人一样,被骗了!

“沈皓,你这个欺君罔上的死骗子!”承受不住的时候,我抓他的脖子,“你不怕圣上治你欺君之罪?!”

沈皓却捉住我的手,伏在我的耳旁,低声调笑:“他敢吗?这天下,有我沈家的一半!

“不然阿洁以为,那祝你我百年好合的圣旨,是怎么来的?”

我真的被骗了!

可除了这方面,其他的,沈皓全部兑现了婚前的承诺。

我依旧可以研究我的花花草草,外出行医治病。

沈皓甚至为我开设了一间医堂,让我可以在里面坐诊,成了开朝以来第一个挂牌女大夫。

一开始还有很多世家出口讽刺,说我婚后依旧不守女德云云,但沈皓从不把那些风言风语放在眼里,甚至公然到医堂接送我。

“阿洁,别理会那些闲言碎语,做好你自己就行。”沈皓总是这样安慰我。

后来我为许多女病人治好病,名气越来越大,世人又觉得有一个女大夫给家眷治病,比让男大夫看病更合乎礼仪,又纷纷赞颂我起来。

这都是后话。

和沈皓成婚后的第十日,我回娘家了。

实在有些受不了沈皓的缠绕,想回娘家躲几天。

“娘,我回来了。”我回到熟悉的家,却没想到这次回娘家,又生出许多事端来。

回到原来的闺房住的第一夜,色胆包天的张正则,竟然再次爬了我的窗!

“梦洁,别怕,是我。”他堵在门口,对我循循善诱,“梦洁,你嫁过去,那沈皓不举,你根本体会不到做女人的快乐吧?

“当初你跟我那么多年,也不让我得手,现下又嫁个不举的,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不如今夜你就从了我,我们以后暗中来往,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欲仙欲死!”

我被气得浑身发抖,刚要如法炮制,捞起剪子跟他拼命,却见他被一脚大力踢飞出去,直撞到我屋内的屏风下。

“谁?!”我惊呼。

沈皓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一脸阴沉,他盯着趴在地上的张正则,眸光愤怒,薄薄的唇极为隐忍地吐出几个字:“你找死吗?”

“别,别,沈小侯爷!”张正则嘴角渗血,哆哆嗦嗦爬起来跪着,“我,我是路过,是她在这里勾引——”

“扑通”一声,张正则话还未说完,又挨了一脚,正中两腿间。

“啊——”惨叫划破了夜空!

沈皓走过来,将我拥进怀里:“娘子,为夫来迟,吓到你了吗?”

爹娘和李素素赶到时,张正则仍旧在地上翻滚哀号。

他的下体被踢得稀碎,李素素只见了一眼,便昏了过去。

“阿洁,你没事吧?”娘心疼地问我。

我摇了摇头,连夜回了侯府,沈皓留下来处理后事。

后来,听说张正则废了,再也不能人道。李素素哭闹许久,却只字不敢提及前因后果。

我嫁到侯府的第二月,府中来了个不速之客。

沈皓的表妹——柳如霜。

她跪倒在我跟前,哭哭啼啼,求我收留她。

“表姐,求求你,让我留在侯府吧。”她哭着说,“我无依无靠了。”

“你要做沈皓的妾?”我皱眉问道。

“只要能留在侯府,我什么都愿意。”她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11

我倒不知道沈皓竟还有这一段韵事。

柳如霜来找我,她眼眶红红的,声音带着哭腔:“姐姐,我从小对表哥情根深种,哪怕他不举的事闻名京城,我对他的心也丝毫没变过。”

我有些惊讶:“那你为何不嫁给他?”

柳如霜哽咽着说:“在边境那几年,我们一起吃过风沙,受过寒风。可他不愿娶我,说不愿拖累我。我回京探亲的时候,他却娶了你。”

我皱了皱眉:“那你现在来找我,是想怎么样?”

柳如霜哭着说:“姐姐,我不是要拆散你们,我只是想加入这个家。我等了表哥许多年,没有他,我根本活不了!”

她抹了抹眼泪,继续说:“姐姐,我愿意做他的妾,如果不行,为奴为婢也可,只要让我留在你们身边,让我远远地看着表哥!”

我看着一脸泪水、娇娇弱弱的柳如霜,觉得十分可怜,赶紧把她搀扶起来:“你放心,这媒我做了,沈皓下朝回来,我便立马给他说。”

晚上,沈皓回府时,我们爆发了成婚以来第一次争吵。

我没想到,自己好心给他做媒纳妾,成人之美,竟然惹得他大动肝火。

沈皓气冲冲地指着我:“你就这么急着把我推出去?!你就这么甘愿和旁人一起分享你的夫君?!”

我也很生气,反驳道:“人家心心念念跟你那么多年,说没了你就只有死,又是你的亲表妹,我能怎么办?何况男人三妻四妾不是正常吗?你早晚都要纳妾,如霜长得也不赖,如何做不得你的妾?”

沈皓步步逼近我,眼里满是焦灼和痛苦:“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那当初张正则说要让你们姐妹共侍一夫,你为何又要拒绝?”

我一时语塞,他嘲弄般地笑了笑:“李梦洁,你真的没有心!”

说完,沈皓夺门而去,当晚,成婚以来头一次没有在屋里睡。

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时,看着一旁空荡荡的枕头,不知为何,我有些许难过。

第二日,柳如霜期期艾艾在我跟前晃悠,我有些烦闷:“如霜,你别在这儿晃了,我看着心烦。”

柳如霜小声地说:“姐姐,我只是担心表哥会生气。”

我叹了口气:“我知道,可他现在连饭都不回来吃,以往他不论多忙,早晚的饭,是一定要陪我一起的。”

第三天夜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正想着怎么缓和一下和沈皓的关系,一身酒气的沈皓突然扑到我身上。

我心想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难得主动抱着他,想缓和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毕竟我后半生的自由都挂在他身上。

我轻声说:“沈皓,别生气了,我也是为了你好。”

却不想以往对着我如色中饿鬼的沈皓却没有下一步动作,他将头埋在我颈窝里,良久,我突然感到脖子有些湿润。

沈皓的声音带着哭腔:“阿洁,你没有心!你知道,我为了娶你,花了多少心思吗?”

我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继续说:“小时候,你和所有的女郎都不同,别的女郎绣花,你拿布袋扎针灸,别的女郎爬山踏青,你爬山采药。我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趴在墙头,看着你把各式草药堆满院子,专心致志地分拣、晾晒。”

我轻声问:“那后来呢?”

沈皓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看着你家里长辈仆从都不疼你、不理你,我就发誓,以后我要把你娶过来,宠着你爱着你,我要把全世界的爱,都给你。我的阿洁,值得最好的!”

他抬起头,看着我:“我想方设法接近你,同你说话,可你身边总跟着张正则那个泼皮无赖!我恨不得将他抽筋扒皮!”

我忍不住笑了:“你小时候就这么护着我啊。”

沈皓却没笑,继续说:“妹妹的生辰宴,我没在宴会上见着你,就到院子去寻,没想到竟然得幸被蛇咬了,让你亲自救了我,也让我有了机会说出以身相许的话来,可是没想到,爹的一句你要嫁张正则,嫁状元郎,让我跌落谷底!”

我叹了口气:“那后来呢?”

沈皓说:“我跟着爹娘去了边疆,我想借着边疆肆虐的寒冷和风沙,吹散我对你的执念,但是距离没有让我忘记你,在边疆的每一日每一夜,我都忍不住想你,看着边疆的一草一木,我都要想起你,想起你在院子里摆弄草药的样子!”

我轻声问:“那后来呢?”

沈皓说:“后来,我实在不甘心,我又回来了,爹说你要嫁状元郎,那我就去考个状元,公主说要尚我,我知道,如果我尚了公主,我就永远没有机会了!所以我说自己不举。”

他看着我:“再后来,你跟张正则过三书六聘了,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我r日买醉,醉了,就能看见你来到我身边,你对着我笑,说你喜欢我,要做我的妻子。”

我心疼地看着他:“那你后来怎么又有了机会?”

沈皓冷笑了一声:“我想我要杀了张正则!不过这厮也是幸运,他竟然勾搭n妹妹,不然,他早就没命了!呵呵呵呵!这个有眼无珠的蠢货!不过我真为他的眼瞎高兴,你退婚以后,我用重金堵了所有媒婆的嘴,不许她们给你说亲!”

我轻声问:“那你当时怎么不找我?”

沈皓叹了口气:“我没有勇气找你,因为我的名声糟糕透了,我怕你嫌弃我!”

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深情:“天公作美,你竟然主动来找我,说要嫁给我!阿洁,你终于是我的了!”

12

我从来不知道,沈皓竟然对我情深至此。

那些话就像一颗重磅炸弹,从天而降,狠狠砸进我的心湖,掀起惊涛骇浪。

我从小就没得到过爱,唯一对我好的青梅竹马,也转头和我妹妹搅和在一起。

我以为自己天生就不配得到爱,张正则和李素素成婚后,我更不信这世上还会有人爱我。

“阿洁,我一直都在这儿,只是你没发现。”沈皓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我却不知道,就在不远的地方,有人那么深切、那么小心翼翼地守着我。

回想起婚前婚后,沈皓对我的种种呵护,我的心突然间涌起一股甜蜜。

“他真的对我那么好?”我忍不住自言自语。

只是这幸福感来得迟了一些,又在第二天清晨被一张纸给打乱了。

我醒来的时候,沈皓已经走了,桌子上留下一张纸。

我拿起纸,纸的抬头,明晃晃写了三个大字——和离书!

我拿起和离书的手不住地颤抖,跌跌撞撞跑出门,却碰见柳如霜。

她一脸欲言又止,最后对我说:“姐姐,你看到和离书了吗?”

我瞪着她:“我和表哥要回边疆了,他说要给你自由!”她语气里带着一丝惋惜。

我不信:“沈皓呢?他为何不当面和我说?留下这一纸不明不白的和离书是怎么回事?”

“姐姐,何必深究呢?你的初心,不就是这一纸和离书吗?”柳如霜试图劝我。

我愣住了,是啊,我的初心,不就是这一纸和离书吗?

可是为何我会这么难受?

见我怔愣不语,柳如霜又往我怀里塞了一堆银票:“姐姐,这是表哥托我给你的,他说你一直想要云游四海,行医治病,让我给你找了船,送你去江南,我已经找好了,你现下可以随我去江边。”

我摇摇头:“不,我想见沈皓一面,有些话我想当面同他说!”

我想告诉他,我不想和离了!

“你还要说什么呢?我替你转达就是了!”柳如霜不停催促我,见我不为所动,又调转话头道,“不如这样,我知道表哥现在在哪里,我带你去找他!”

于是,柳如霜将我带至一条船上。

待我发现沈皓根本不在时,转过头就看见向来温柔如水的她,脸变了颜色。

她的脸扭曲而充满恨意:“你这样的弃妇!根本就配不上我表哥!”

说完,她一把将我推下船。

我掉进了江里,九月的江水冰凉,一口一口灌进我嘴里。

柳如霜仓皇逃去。

可她算错了,我会浮水。

待我湿淋淋地打着冷战回到侯府时,柳如霜正声泪俱下地抱着沈皓哭泣:“表哥,我也不知道姐姐为何会那么狠心,你待她那么好,那么深情,她竟然留下一纸和离书就走了!”

我看到沈皓的背影僵直着,双拳紧握在两侧,似乎在极力隐忍,身体微微发着抖。

“表哥,李梦洁没有心!但我有,永远不会抛下你,我永远都在你身边,我——”

话未说完,她突然见着湿淋淋、立在院墙下的我,失声尖叫起来:“鬼!”

柳如霜晕倒了过去。

沈皓转头看见了我,三步并作两步跨向我,一把将我捞进怀里,他的声音颤抖着:“阿洁,我以为你真的走了!”

我也颤抖着,因为我实在太冷了。

13

柳如霜被赶走了。

房契地契、珠宝华服、香炮聘金……琳琅满目,塞满了几间屋子。

“我……”我刚想开口劝解,沈皓却在一旁冷冷地说道:

“那你就去死吧!”

一时间,我和柳如霜都安静了下来。

沈皓又说:

“若不是爹娘那边不好交代,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所幸阿洁无事,她要是有事,你信不信我诛了你九族!”

他的声音冰冷且无情。

我本想说“你也在她九族之内”,但看到他偏执的眼神,终究没有说出口。

夜里,沈皓缠着我不放,一遍又一遍地问我:“心里有我吗?你会不会突然离开?”

我紧紧回抱他,认真地说:“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和沈皓成婚后的半年,我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又过了一年,我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消息传到京城,一下子炸开了锅。

“梦洁医堂那个女大夫了不得,竟然把不举的沈状元治好了!”街坊邻里都在议论纷纷。

我的医堂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夫人们用帷帽遮着脸,小心翼翼地向我求治不举的药。

“大夫,求求您,给我开点药吧。”一位夫人低声下气地说。

“我……我真的不擅长这个!”我头疼不已,面对这些求助的目光,我有些不知所措。